她到时,宗门几?个师兄弟师姐妹都在。人?刚一进门,所有人?目光都瞧过来,神色不明。这次沈蕴之?大婚之?日抛下单九去?寻徒弟之?事,已经触犯到天衍宗的名声。虽说宗门与沈家关系复杂,利益相关,但大多数师兄弟师姐妹对此次事情十分不满。
单九人?不在宗门,他们还不好越过当?事人?去?说法。如今人?回来,他们自然是要去?沈家讨个公道的。
骆玉敏拍拍自个儿身边,要单九过去?坐。
单九一声不吭坐过去?,几?个师姐就将她包围了。单九的师父乃上一任天衍宗掌门釖华真君。座下亲传弟子不多,只三?位,但同师承师兄弟手下却弟子众多。这么多年一同受教,其实与同师父也差不多。兼之?单九年岁最小,自然是诸多师兄师姐照看。
虽然比不上华裳裳团宠文?女主,但单九也算是在多方照看之?下长大的。
“掌门师兄怎么说?”几?个师姐极其气愤,尤其骆玉敏,上回打了沈蕴之?出气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沈蕴之?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小九的脸,总得还给他沈家一点颜色瞧瞧才是!否则外头?都要以为我们天衍宗是被?人?打到脸上还不敢还手的软脚虾了!”
“就是,”二师姐李云台克制不住煞气,上回大婚她刚好有事外出不在宗门,否则她定然一把青云剑追到沈家去?砍死华裳裳那个小贱蹄子,“沈家就算再?势大,我天衍宗也不是吃素的。”
掌门叹了口气,摆摆手:“此事,蕴之?已经给过我交代,就此作罢。”
“确实是给交代了,”提到这事,六师姐沈锦绣半点没有身为沈家人?的自觉,不阴不阳地嗤笑道,“也不晓得此次主君那宝贝徒儿到底犯了何等大错,亲自去?凡间世将人?找回来以后当?众大动干戈。说是要整顿门风,主院不让住了,人?给赶到咱们外门去?。我听琳琅说,这两日就要搬来宗门。”
“赶来外门?”骆玉敏倒是头?一次听说,“他舍得?”
“谁知道他呢!”沈锦绣冷笑,“到底犯了什么事也没对外说,沈临安那几?个人?口风紧着?呢。”
这话一说完,一阵嗡嗡声,议论纷纷。沈蕴之?向来疼宠徒弟,几?个师兄倒是没想到沈家还出这事儿。面面相觑,他们想到什么,脸色暗下去?。
掌门瞥了眼一言不发的单九,心?里不由生出浓浓的愧疚。这些?年,单九被?名声所累,一个天之?骄子硬生生被?沈蕴之?那个徒弟弄得跟跳梁小丑似的,被?天下人?耻笑。宗门的人?不恼怒么?自然是恼怒非常。可一想到华裳裳的身份,对于她拉踩的小动作,他们也只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才叫蕴之?下了这么大的狠心?,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心?绪不宁。
“小九。”掌门站起身,走到单九的跟前。
找单九过来,无非还是为了她跟沈蕴之?的婚事。虽说成婚是两个人?的事,但两人?身份不一般,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也不同。一个是沈家的家主,化神期的大能;一个是天衍宗的牌面剑修,五百岁的天才。两人?的婚事不仅仅代表两个人?,还有两人?背后的沈家和天衍宗。
若不然,凭着?单九屡次因华裳裳声名受损,天衍宗早就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婚事拖了几?百年,笑话也闹了不知多少?,婚总归还是得成的,“你与蕴之?的婚事择期再?议。上回婚事暂停,蕴之?也知错了。几?个月前沈家也亲自来宗门为主君不当?之?举致歉,蕴之?亲自拟定了几?个日子,就等你回来敲定。你们蹉跎了这么久,总不能为一时意?气继续耽搁……”
说到此,掌门心?中也有些?酸涩:“……师兄知你心?寒,但这里头?的事不好说。”
“你且相信蕴之?,他或许疼爱徒弟,但所作所为绝非私情而是为天下大义。”掌门语重心?长道,“届时他将为大婚之?日不当?之?举当?众道歉,你也莫要太为难他。”
几?个师姐闻言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虽然恼恨沈蕴之?有失偏颇,但心?里早就将他与单九看作一对。两人?相伴五百多年,经历过风雨无数。诸位师兄师姐从未将华裳裳出现的几?十年看在眼里,徒弟终究只是徒弟罢了。就连骆玉敏,也是这么觉得。
“不必了,”单九放下杯盏,主峰的灵茶她实在喝不惯,“我不打算跟沈蕴之?再?续前缘。”
话音一落,场面为之?一静。
单九却并不在意?,她抬起眼帘,双眸冷淡而清澈:“师兄若是想替我找回公道,且以宗门名义,代我去?沈家解除婚契吧。”
气氛渐渐凝结,所有人?瞪着?眼睛以为听错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许久,李云台才蹙起眉头?:“小九,你认真的?”
“自然。”
“可,你怎么突然就做此决定?”掌门眉头?皱起来,不能理解,“几?百年的情谊,并非是一朝一夕。若是为一时意?气,师兄劝你三?思而后行。”
“并非一时意?气,我早已思索许久。”单九放下杯盏,冷静到仿佛在说旁人?,“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虽然我与沈蕴之?的情谊并非作假,但无论多深厚的情谊,总有耗干的一日。”
“可你……”
“掌门师兄,我知你的意?思。”单九当?然知晓,她与沈蕴之?的婚事并非是两情相悦那般简单。两人?所站的位置,背后所牵扯的关系并不是小事。往日她心?甘情愿,当?然是两全其美。可如今她不乐意?了,“但我若当?真不乐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单九说出这句话,掌门脸色就变了。
他怔怔地看着?单九,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为好。毕竟,单九说的是事实。她虽年岁最小,却是师门中除了沈蕴之?以外,修为最高深的人?。
天资聪颖,战力非凡。别说天衍宗难有敌手,整个灵界只要她想,都能横着?走。
“小九你……”逼迫是不可能逼迫的,单九虽然宽厚心?善,却是个倔脾气。若他们逼迫太过,不仅不会如意?,还会适得其反。
虽说沈家势大,但他们当?真有必要为了加深与沈家的关系去?牺牲一个大乘期的剑修么?未必。
不过事情没到份上,当?然想利益最大化。
师姐们面面相觑,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面是宗门的利益,一面是单九,根本不能取舍:“你,你与蕴之?商量好了?”
“是。”虽然不算商量,但她单方面通知他不下三?次,单九就当?做已经商量好了,“他没有否认。”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骆玉敏,李云台几?个师姐脸一下子通红,气得。沈蕴之?这个狗东西,为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华裳裳当?真舍弃了相伴几?百年的单九,何等的不知所谓!
李云台这暴脾气,眼中已经冒红光了。
她微微弯起了嘴角,笑得十分核善:“哦?这么说,他终于舍弃礼义廉耻,不做人?了?”
“哦,怪不得大发雷霆,将宝贝徒弟赶来外门呢。”骆玉敏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长鞭,“原来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徒弟赶出门,摆脱了师徒关系,这岂不就名正言顺了?”
沈锦绣放下手中玉盏,抽出冰蚕丝帕擦拭嘴角:“正好,掌门师兄不若将外门事务交于我?我正好闲着?。”
几?个女人?一站起来,一股煞气爆开,坐得近的几?个男人?脸都青了。
掌门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沈蕴之?在做什么,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沈蕴之?对华裳裳什么心?思他不敢保证,但沈蕴之?的品性他却十分清楚。一朝是师徒,蕴之?就绝不会对徒弟动心?。但目前的状况,有些?话也不好说,他只能先将人?给安抚下来:“罢了,婚事等蕴之?刑满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