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丢下工作过来,她绝不会就这么离开。
坐进车里,程玉穗发现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沈蕾。
还真当她是知心姐姐了。
表情轻蔑,程玉穗无所谓的清空通话记录。
荆城,某家医院。
沈蕾听着嘟嘟声,“二婶,玉穗姐的电话打不通。”
田箐桦说,“估计是在开会。”
她等了会儿,助理带着心理医生过来了。
迎上去,田箐桦客气道,“刘医生,麻烦你了。”
刘医生说,“田总说的是哪儿话,您找我,是看得起我。”
沈蕾翻了俩个白眼。
一阵寒暄,刘医生推门进去。
第42章
刘医生反手掩上门,职业习惯导致,他快速观察病房的一切。
垃圾桶里有一堆不明碎纸,一个带皮的苹果,削掉了一块,切口锋利,整齐。
除此之外,还有两三块玻璃碎片,嵌在垃圾桶边沿,在白帜灯下,散发着寒光。
桌上很干净,只有一个保温壶,一盒打开的纸巾。
沙发上放着两件女士外套,款式大方,是田总的,她在病房陪同,可见很爱儿子。
但母子俩似乎发生了冲突,其中一件外套上的珍珠少了几颗,分散在床脚,是外力所致。
应该是今天的事,清洁人员还没有过来打扫。
床头柜上有只玻璃的烟灰缸,里面塞满烟头,却没有清理,说明烟灰缸的主人此前心情暴躁,烦闷,并且固执己见,谁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刘医生把目光挪到床上,那人的脸色稍白,病态的痕迹不重,外表看来,和报道所说的不差。
他在拿着速写本画画,铅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很清晰,好像是在排线条。
不难听出,对方下笔轻快,自信,没有丝毫犹豫和不确定。
刘医生伸出右手食指,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他咳两声,清清嗓子,“沈先生,我姓刘,单名一个单字。”
没有回应。
这在刘单的意料之中。
“沈先生,我前年有幸看过《黑海》。”刘单自顾自的说,“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您的作品,我个人觉得您自成一派,无论是画法,还是色彩的运用,或是构图,都和国内那些人的不太相同。”
之后,刘单又单独陈述《黑海》带给他的感想,每个字都把握的相当精准,不觉得虚假,浮夸,又不会显得是在轻视,让人不舒服。
在接到电话当天,刘单就开始准备,花费大把时间查了沈穆锌的资料,尽可能详细。
却还是没有沈穆锌在国内的一些经历,更多的都是他的画,名气,身价。
从到手的资料上看,他的确很完美。
年纪轻轻,就取得那样的成就,拥有一些艺术家毕生追求的名誉,成功。
但人无完人。
事情也是。
这世上,绝对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完美无缺。
刘单的好奇心作祟,想去剖析这人隐藏在面|具下的那个世界。
“沈先生,你在画什么?”
那句话就像是一根钢钉,穿透病房的气流。
随着刘单的走近,四分五裂的气流凝结成冰。
沈穆锌掀了掀眼皮。
一瞬间,刘单的脚步就滞在原地,有一股阴凉的气息袭来,从头窜到脚底。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村子里看过的那条蟒蛇,眼睛也是细细长长的,被盯住的时候,会打哆嗦。
刘单不是没见过丹凤眼,这是第一次,他感到瘆人。
不是眼睛的形状,是里面的东西。
沈穆锌将铅笔和速写本搁到床边,眼尾上挑,弧度锐利,阴冷,“我妈叫你来的?”
刘单说,“是田总的意思。”
沈穆锌的眼眸微微一眯,转而懒懒道,“既然是她的意思,那就去跟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