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突然从嘴里蹦出一句,“知道了?”
沈穆锌轻描淡写道,“你是指我哥只忘了你的事?”
他早就知道了,在她来医院之前,要她措手不及。
苏夏看着窗外,“有笑话看,很开心是吗?”
“不。”沈穆锌却摇头,嗓音低柔,从喉咙里碾了出来,“因为你难过。”
她伤心,他就坐立难安,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他最美的梦,将会一直刻在他的生命里,肆意生长,从他的青春时期到老去,死去。
车里的气氛变了样子。
苏夏浑身不自在。
“现在不是很好吗,”沈穆锌开着车,“跟我哥离婚了,你可以有更多的考虑。”
他侧头,目光灼灼,“包括我。”
“和我哥相比,我更加懂你,了解你。”
沈穆锌笑道,“你知道的,我也喜欢看你跳舞。”
某根神经被那句话拽住,狠狠地扯了一下,震的头疼,被偷窥的悚然在一瞬间渗透毛孔,苏夏解开安全带,“停车!”
见她拉车门,沈穆锌的眼皮猝然一跳,急刹车声后,他阴沉着脸,克制着没冲她吼,“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
声音低的近似呢喃,透着几分无奈。
苏夏打不开车门,她瞪着沈穆锌,“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你有想过吗?”轻嗤一声,沈穆锌没有做出格的事,他的双手随意的搁在方向盘上,下巴抵着,目光看着前面,“苏夏,他忘了你,就这么难受?”
苏夏一声不吭。
垂了垂眼帘,沈穆锌说了句古怪的话,“现在离开,对你是好事。”
苏夏没问,她知道不会有答案。
静默了一会儿,沈穆锌开车带苏夏去了一个地方。
到了目的地,苏夏站在幽深的巷子口,她往里看,青石路上,行人若干,散漫悠闲,嘻笑打闹。
中学时期的一幕幕都在这一刻翻了出来。
苏夏好半天都没回神。
走进一家小铺子,包子的香味扑鼻。
沈穆锌的目光停在一张木桌上,苏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永远都是一碗青菜粥,俩个烧卖。
周围的男生窃窃私语,目光放肆,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兴趣。
往往那时候,沈穆锌都会坐在角落里,迷恋的望着苏夏,看着一个又一个男生上前跟她搭话,表白。
他羡慕别人的勇敢,憎恶自己的懦弱,自卑。
坐在长凳一头,苏夏有些恍惚。
时光好像倒流了回去。
铺子老板过来问吃点什么,苏夏不用开口,她的口味,沈穆锌一清二楚。
粥还是以前的味道,烧卖的价格上去了,面积小了一圈。
苏夏喝了几口粥,不喜欢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沈穆锌改不了。
这是瘾。
铺子外面一窝蜂地跑进来一群学生,下早自习了,他们来吃早饭。
苏夏感慨,这么多年了,一中的校服还没变。
沈穆锌凝视着她的脸,有些入神。
他不是一个怀旧的人,更别提最不堪的过去。
但是,有关她的一点一滴,他都小心翼翼的剥离,珍藏起来了。
苏夏回到沈宅,下人们看她眼光都很微妙。
陈伯过来说,“大少奶奶,老爷子要见你。”
苏夏说,“知道了。”
她换了鞋去找老爷子。
沈穆锌在玄关,把苏夏的高跟鞋拎起来,放在他的皮鞋旁边。
房里,老爷子对苏夏招手,“孩子,等爷爷腿好了,亲自找肆儿,给你讨个公道。”
他的下一句是,“你这时候回苏家也好。”
苏夏神色怪异,沈穆锌那么说,爷爷也说相同的话,都觉得她离开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