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话说出口,将自己的感觉摊露于自己面前,有异于记忆中总是掛着温和笑容,却实而冷漠拒人的王。
而如此的转变却让他百般欣喜,因他总有股直觉这样的坦露仅出现于他们之间。
这样很好……
代表他是不是和其他人真的不同?
可是如果这样的脆弱也出现在他人的面前,他想他会嫉妒得发狂──
一年,并未让他对诺桑的思念有所减损,反倒是在午夜梦回中,比以往……都还更加眷恋起以往的温度。
「呵……是吗?那它们等待的人,会不会是自远方归来的人?」暗指自己,赫兰放下始终游移于他腰际间的手,轻轻笑道。
「别闹了,晚开花和你归来哪里扯得上关係?……如果你坚持,给我个理由?」
「fortruth,mydear……因为我带着我的承诺,为了你,而回来。」一改玩笑,他缓缓说道,随即美丽的瞳眸深深凝视着诺桑,那份态度认真得令人不容忽视。
「所以花儿们都想等我回来,再一并盛开迎接我呀。」
认真的神情像是要把诺桑印入心底,却未料及对方忽然失笑了一声,像是耐不住最后那句话带来的捉狭。
灿金的发丝向外转离自己,面向窗外纷飞的花絮,轻轻叹息,「诺言这名词,没有永远存在的……我驳回。只是刚好一年不短亦不长,凑巧时节撞到一起,让你那玩票性质的承诺便没有石沉大海罢了。」诺桑回避地垂落双眸,由来自对人世的悵惘,尾句的语气里顿时夹杂着偌大的伤悲,狠狠地刺痛了赫兰的心。
彼此都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转变,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早已不如以往。
于是在久违的怀抱中,他们努力呼吸着离别已久的香气,希望能找回些什么,譬如曾经的稚幼、曾经的天真……却其实很清楚,被岁月折磨的心,早别去过往。
「罢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能打垮你呢?你是如此冷酷无情呢……」犹如嘲讽的说道,赫兰却是收紧了环抱住诺桑单薄身躯的力道。
「哪来冷酷?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毕竟我们太过渺小,除了反抗外,也没办法找到别的生存办法了啊。」
闻言,顿时失笑于脣角,赫兰语中有些不捨,「你……就不能改掉这自以为是的坚强吗?折磨自己,痛的到底是谁,你真的清楚?」
「我是你的盾、你的矛啊……既然你现在重新拥有了我,就要好好把握啊。至于他们……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可不会让你的苦心白费的。」赫兰一人逕自说着,声调的起伏慵懒而迷人。
随着诺桑逐渐放大的瞳孔就能知晓,消失了一年踪跡的他,对于他们的所有事情竟是都瞭若指掌吗?
「亲爱的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呢?」
「倘若我说我的双眸未曾自你身上离去,你会相信并全然交付自己给我?」
「他们」──确实是诺桑现在心头的一根刺,但他却不想再懹赫兰的双手沾染鲜血了,若是自己的逍遥需以他的冷情来担负,未免太过沉重了啊。
「谢谢你,但还是不了,我自己就能──」诺桑话还没说完,赫兰便有些邪佞地咬上他苍冷的双脣,顿时沁出的一丝丝血跡缓缓自脣角流下,让口中充斥着浓烈的血味。
诺桑有些不悦地蹙起双眉,心想这人就不能等他把话说完?
「那些不重要,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现在你是否该好好放松一下?」
就在赫兰满心欢喜看见平时冷漠的他有些反应时,诺桑眼中倏乎回復的淡定快得让赫兰稍稍愣住。
哎呀,消失了,好不容易让他失心于自己的踪跡。
──怎么淡漠的无趣至极这点还是没变?
「……多久没见了沉稳些。」澄澈的瞳孔瞬间收紧,诺桑的声音带上些许柔哑,他定定望着赫兰绝美的脸庞,想要扯回对方所有失轨。
而对方只是轻轻笑道,「当面对你时,那种东西我就收在心底了。不,或许从来没有过吧。」
随之而来的一阵謐静,并没有任何尷尬不自在,仅是单纯地享受着寂静的几瞬间,等待规律的氧气分子再度被打散。
「诺桑。」赫兰轻喃,「……这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闻言,诺桑蹙起细緻的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写下某些情绪,飞快地被对方收进眼底。
──那是怜惜。要经歷过怎样的苦难,才会在已经身处一人怀抱中时,仍询问着,是否可容的下我呢?这种让人听了便不禁鼻酸的问句哪。
「当然有,这里是你的家啊。」
「不……」
「那,至少我仍在。」
倘若事出必有因,他归来的身影必伴随着使他离别的契机。
倘若情果种已深,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替他舒展眉间的忧愁。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跟上来。」温醇的声线轻诉,诺桑示意对方跟上他的脚步,朝不同于赫兰进来那扇门的方向步去。
噙起笑容,望向诺桑一如以往的背影,灿金的发丝依旧柔软,白皙的脸庞依旧迷人,刚才被他逃过虽说稍稍可惜,可赫兰想无所谓了呢,因为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留在诺桑身旁了,是不?
那现在是不必要这么急于一时了啊。淡然地笑开,赫兰踩着平稳的步伐尾随上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