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逃出生天(2 / 2)

他执着素笺的手指一阵颤抖—那字跡,也是张若水的字跡……他抬起眼,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之后,才深吸了口气,将纸笺溶进了热茶中。

逃吧……错过这次机会,不可能再有了……这宅子的守卫彷彿铜墙铁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没有张若水的协助,自己插翅也难飞。但是逃了,之后呢……?好不容易和弟弟、族长再次团聚、尽释前嫌,这次若再离开,怕是真无再见的一天了……

但是,不能再这样踌躇下去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消失了,也许能让舞就此放下对自己的执念……当然,一开始可能会无法接受或大受打击,但是时间久了,人总是有自我修復的能力,能够慢慢从伤痛中走出……然后有一天,他也许终于可以把目光转向其他人,看到其他女子的好,然后,把自己忘了……

心口突然一阵揪痛,闷得他抓紧了衣领,不断深呼吸。

自己这是怎么了……?没办法回应他的爱,却也不希望对方忘了自己吗?多自私的想法……

「真难得看你喝酒……发生什么好事吗?」一如以往,男人无声无息地从身后贴上,一身未换下的,全黑的外出服,亲暱地偎着他的肩窝,像隻渴求主人疼爱的大型犬一样磨蹭着他……

张日旋因为心中的想像而有些失笑。撒娇的时候是像头憨憨的大狗没错,不择手段起来可就一点也不像了,跟个暴君没两样……

也许是分离在即引发的一丝莫名愁绪,他柔顺地偎在张夜舞的怀中,不若往常总是防备地绷紧身子。

「那不是酒......」他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自杯身的反射中望见自己与胞弟相偎着的脸庞。他们......是如此相似啊…....是生命的共同体......本该一生扶持的,为何会走岔到这样再也无法转圜的绝境呢?搞到自己就算无处可去,也不得不离开了呀......

他悠悠地低语:「是我种的回真果,最近大丰收,我将它浸泡成汁,有活血补气之效。」他举了举杯子。「要喝一口吗?」

回真果,效用当然不是活血补气,而是镇定安眠,可拿来当作手术时短效麻醉所用。他自己嚐遍百草,对其当然免疫,可张夜舞并不然......

他尽力维持着脸上表情的平静与手臂的稳定,就怕不擅说谎的自己,会被对方看出端倪。

张夜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久到张日旋几乎快要撑不下去时,他才探手抽走了酒杯。

他扣着酒杯轻轻摇晃着,动作优雅而性感,红宝石顏色的汁液在杯中回旋,煞是美丽......张日旋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吊着一颗心关注着对方何时喝下。

张夜舞勾起唇角,漫声道:「我想......换个方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