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真噁心(1 / 2)

同归于爱 傻白 1969 字 2023-11-24

「巩云已经疯了。」

这句话彷彿是个破题。

餐桌上仍是老面孔,围成了一圈,依序便是萧兰茝、方寧,范良跟苏惠全,接着就是九爷跟贺勤。

方寧这句话砸下来,其馀五人皆为沉默。

过了一会,范良才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他是看着贺勤问的。

贺勤想说「我他妈怎么知道」,可他没说,因为除了他,还真的就没人知道了。

「我跟巩云是一起长大的。」贺勤娓娓道来,「我们差了近十岁,而我是一个弃婴,无父无母,当时被巩云捡到了,他带着我回家。所谓的『家』,便是一堆混子流氓集结在一起的地方,大家讨生活都不方便,没人愿意多承担一个孩子,可巩云接纳了我。」

大家都听着他的话。

「他担心一个婴儿被丢在路上会死,会被野狗吃了。自己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可怜虫,加上他母亲又整天跟男人乱搞,也不能怪她,女人真的穷得要命的时候,只能那么生活了。因此巩云无所寄託的心,都给了我。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离开他十分恶劣,若不是巩云一念之间的善意,我早就死了。十岁的孩子养育着婴儿,在他眼里我仰赖他而活,因他而存在,一点一滴,哪怕当时我仍年幼,也可以感觉得到巩云对我情感上的束缚。我不能跟其他人走得太近,我不能跟他有秘密。渐渐地,随着我们长大,他对我的感情也越来越沉重,那美其名『爱』,却快让我无法呼吸。他对我的情感已经歪了,他会逼我看他自慰……等等的,虽然他并不会侵犯我的身体,但却侵蚀我的心灵。」

哪怕是姜賾悟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起这些。

「后来家里的人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也就是袭击当时的华林。大家真的是穷怕了,饿坏了。我们以为华林偏僻,人烟稀少,却没想那一仗死了全家,包括巩云的母亲以及继父。唯一存活的只有我跟他,还有当时还是婴儿的潘悦。」贺勤又道,「我跟巩云后来走散了,本来我有机会可以逃跑。但我没有。」

贺勤看向了姜賾悟,字字鏗鏘。「我选择留下。因为我明白,跟着逃跑只是落入再一次餐风露宿的循环,跟着巩云也只是被他所掌控,如果要那样活一辈子,我倒不如早点投胎转世,我知道他一定会对我好,也知道他捨不得杀我,但我真的不愿意再跟他一起了。所以留下。我以为我可能会死,可我没有,上天再一次眷顾我让我得到了救赎,也认识了『真正的爱』是什么模样。」

没有人打断他,于是他继续道,「后来,巩云又再一次找到了我。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姜家留下。对他而言,姜賾悟是杀了他全家的罪人。他说他逃走的那时候,远远的,看见了如同王子一般被簇拥着的九爷。有家人,有吃不完的食物,有自己温暖的房间,他好恨,姜賾悟什么都有。」

为何还要抢走贺勤?

「他以为我是被逼迫留下的,因此一直很努力的在铺路,有朝一日,希望我能回到他身边,却没想我一口拒绝了。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事比起九爷还要重要了。他给我的不只是命而已,还有完整的『自我』,是因为姜賾悟我才找到自己。被他所爱,也爱自己。……随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贺勤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真噁心。」范良道,「方寧你对苏惠全不会也是这种感情吧?逼他看你擼什么的。」

方寧瞪了他一眼。

萧兰茝闻言也朝方寧问道,「噢?所以当你的小孩子就能看你自慰了吗?」

在听完别人的过去以后他们的反应的确都很没礼貌,可贺勤反倒因此松了一口气。

他一向特别害怕怜悯,许是苦命惯了,也许是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可怜,贺勤讨厌被同情。

本来好好的,被怜悯以后就也会感觉自己可怜了,不是吗?

他看都不敢看向姜賾悟。

不敢看他的表情,不敢猜测他的内心。一点点,都不敢。

萧兰茝让厨师端了饭菜上桌。

「你们怎么这么爱来我家?」他忍不住抱怨,「很麻烦。」

「你家的饭好吃。」苏惠全答道。

萧兰茝看了他一眼,猛然在眼底带了点慈爱,「好乖,没错,多吃点才能长大。」

「你没必要也把当孩子吧?」范良没好气,「那什么父爱如山的口吻?」

「苏惠全不是很可爱吗?」萧兰茝笑道,「为何姓苏?不是弃婴吗?贺勤也是,为何姓贺?」

他的问题很莫名其妙,但又不难理解他的好奇。

方寧率先答道,「惠全的襁褓里有张字条,就写着他叫这名字。惠这个字带有『宠爱,恩泽』的意思,全则有『完整』的意思。我当时便想,他父母不能给他的,『完整的宠爱』,我来给。」

苏惠全听了十分感动,一旁萧兰茝也忍不住鼓掌叹道,「方寧,太善良了。」

贺勤心想他那刻薄人设呢?那什么好丈夫好爸爸?

此时萧兰茝看了过来,「你呢?」

贺勤一怔,「我不知道。」

「噢,这可能要问巩云。」萧兰茝无良笑道。

看来刻薄人设尚存。

身旁的姜賾悟一如既往,谈天说地,贺勤能一直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是不敢太真切去感知他的思想。

范良说起海上的货,「那批货,我感觉巩云很需要。」

「是什么?」九爷问道,「字画?」

「不是,这次走私进来的是酒。」

「酒?巩云要酒干嘛?那种东西直接买不就好了吗?何必鋌而走险……」方寧问道。

「那种酒跟华草异曲同工。」萧兰茝答道,「里面有一种外国才有的草药,带着点神经致幻的成份。巩云经常委託我购买。我在想,他也许是提炼了这种酒来作为面具的原料。那女人所谓脑波攻击这种事我实在很难相信,毕竟虽有传言脑波武器真实存在,但传闻中的受脑波干扰的『哈瓦那症候群』,病徵来源也不过只是蟋蟀罢了。巩云说得厉害,但我倾向相信他是用药控制他的『士兵』。」

九爷听闻后便道,「用药控制这可就精彩了。他的士兵会对面具求之若渴,人人都想成为贺勤。」

他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贺勤心里一惊,总算看了过去。

两人正巧对上了眼,姜賾悟道,「你没怎么吃,不饿吗?」

他一如往常。

贺勤只感觉自己心跳猛力震了几下,随后回归正常。「我……」

「别想些有的没的。赶紧吃。」姜賾悟一语道破了心事。

曾几何时那个九爷变得如此繾綣温柔?岁月究竟洗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