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发现,卓寧凡不再接他的电话,任由他怎么打,都是语音。
他开始着急。
陪着他十年的人忽然就这么消失了,浓浓的窒息感袭上了他。
那晚他第一次看到卓寧凡明显的逞强,或许一直以来,他太习惯了卓寧凡的刚强,时常忘了这个人曾经的柔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卓寧凡就不太笑了。
自从拍了狼子后,卓寧凡的笑一直都淡淡的,到了这两年,几乎没看过他像少年时期一样笑得开怀。
他还记得,高中时的卓寧凡,在女人群中人气爆棚,可卓寧凡一点都不得意,反而忽视掉那些爱慕的眼神,对那些视线从来态度冷淡。
方彻曾经也中二过,当时还想着,卓寧凡是在耍什么酷?是不是刻意用这种方式增长人气?
几于一种竞争心理,他有意接进卓寧凡,没想到卓寧凡这个人真的从不造作还直的要命,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的本意,从不矫情。
不过这人看上去虽规律到又有点死板却时常犯傻,犯傻的时候还不知缘由,每次都一本正经,逗得他不自觉得大笑出声。
然后卓寧凡也会忽然意是到自己的失态露出傻傻的表情,跟着笑出声来。
曾经,他们坐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聊着梦想。
卓寧凡沉思了下,只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从是戏剧监製的工作。」
「具体来说?」
「我的梦想就是拍摄一部自己编导的作品。」当时还没常过社会的现实,理所当然说道,想来都有些天真。
卓寧凡沉默了许久,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提到关于他的梦想。
没过多久卓寧凡进了经纪公司,他才知道原来卓寧凡想从事演艺方面的工作,虽然卓寧凡没和他说过,但他那么努力在练习,甚至常常因为演戏而受大小淤伤,也都没听他抱怨过,他才意识到竟有人能如此奋力的用生命在追逐梦想。
他不挑角色,不挑剧本,身体状态最差的时候还曾吊着点滴完成拍摄,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演技,说起来,他曾经敬佩着那样的卓寧凡。
只是他有时却也会不禁想道,卓寧凡那么规律又自律的人,在演艺圈简直就是奇葩,不菸不酒,从不被环境影响,再加上卓寧凡从不喜欢成为被注目的焦点,说实在,他完全不清楚对方选择这条道路的原因,他或许是名出色的演员,却也没人比他更不适合演员身处的环境。
方彻此时斜倚在沙发上,不禁感到这个家实在冷清,安静的过份。
洗衣篮里堆了堆衣服,他一一洗了,却晒不出卓寧凡收下衣服的那种清爽味道。
至于白攸荷,她做的菜实在太难以下嚥,两天前他提了分手。
那个女人不哭不闹,竟还点了根菸,直白说:「你根本心里有别人,不自觉的拿我在比较,我白攸荷是你能拿来比的人吗?」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会抽菸。
而且根本不是什么清纯美人,说话语气活像个太妹,没过多久她又搭上了另一部戏的导演。
方彻这才发现,他确实一直拿白攸荷在和卓寧凡比较,并气恼着白攸荷的比不上,又暗自庆幸他的卓寧凡无人能比。
他一直都是个矛盾的人。
有时他也羡慕卓寧凡,卓寧凡是个确立目标,便会实行到底的人。
可这种羡慕、崇拜、钦佩的情感,在卓寧凡要求和他在一起时荡然无存,有的只剩下厌烦。
他从来都只喜欢女人,加上认知到自己兄弟对他怀有不纯的心思,甚至可能用他平常欣赏女人的眼光看过他,他就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但是他确实也并不讨厌卓寧凡,加上那时候,他同时失去了太多东西,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再失去一个铁交。
所以他答应了。
一开始他们相处平淡,偶尔上床,却没什么激情,类似于彼此解决生理需求的关係,可几年前的一个午后,当他看到卓寧凡在窗边打盹,阳光打在他细软的发丝上,皮肤白皙,被光现照射的镸睫毛亮莹莹的,轮廓因放松而柔和,他不禁被深深吸引,恍然发现卓寧凡长的这般精緻,和平常冷漠且略显刚硬的表情不同,睡着时的他,看上去毫无防备透着一股天真的傻气,感受到心脏鼓动一下一下的加快,方彻像被什么抨击到似的,这异常的状况吓得他夺门而出。
第一次,他对兄弟產生了慾望。
他更害怕的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同性恋。
可却仍旧离不开卓寧凡。
难吃的便当,冷菜硬饭吃没两口就被丢在片场的休息室,他怀念卓寧凡做的菜,这两年来,卓寧凡总是会为他准备热腾腾的便当送到片场,但他怕招来异样的眼光加上有些难为情,都只让贴身助理去取,丢在片场的角落,饿了才吃,不饿就进到片场的厨馀桶,然而卓寧凡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三餐不定,菸酒不忌,胃部隐隐的不适感正警告着他。
可他偏不信,他的胃这十年来被卓寧凡调理的很好,他并不觉得怎么样。
从冰箱拿了瓶啤酒,随意的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