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脸胀得通红,砰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老十四请皇阿玛安,皇阿玛福寿安泰。”
靠在弘曜肩上的太上皇哼了一声:“朕不安!”
“朕的身子如今全靠你四嫂他们制的药拖着,你不仅不感谢你四嫂的救父之德,反以言语相逼,老十四,朕教了你二十几年,就教出你不敬兄嫂的德行?朕亲封的大将军王,如此不知感恩,不懂进退?”
十四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却不得不在皇父的训斥中低头:“儿子心忧皇阿玛的身体,乱了方寸,儿子错了。”
又转头看向茹蕙:“小四嫂,十四弟情急失语,望你莫怪。”
迎着皇太后阴毒的目光,茹蕙眯了眯眼:“十四弟说哪里话,你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便是有再大的不是,我们做兄嫂的也只有包容,没有责怪的道理。”
“只是……”茹蕙向着太上皇的床边挪了几步,于是,皇太后看向茹蕙那阴毒噬人的眼神被床上的祖孙二人一起看在了眼内。
二人同时皱眉。
“……臣妾却要替皇上抱句不平。”茹蕙停住脚步:“您与皇太后,一个是皇上的生身母亲,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所有皇子朝臣俱都臣服领了太上皇旨意的时候,却来质疑太上皇,给皇上继位的合法性泼脏水,您二位到底是皇上的亲人,还是仇人?”
亲人?
当然是仇人!
夺了他大位的仇人!
十四猛地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茹佳氏,你还说你没插手朝政,皇位传承的事,是你一个女人该说的吗?”
茹蕙抬高下颔:“太上皇将家业交给了你哥,你不乐意,明知太上皇身体不好,还一头撞进来喊什么太上皇是被逼的,十四弟,事涉太上皇的身体,便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既是家事,我便说的。
十四弟,你今儿跑进乾清宫闹,说到底,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输给了哥哥,可是?”
“茹佳氏,你就是这么跟老十四说话的?”皇太后简直恨毒了眼前阻碍他儿子的女人,厉声怒斥:“你给哀家跪下!”
茹蕙垂眸,慢慢跪在了地上。
皇太后看着低头的茹蕙,心里又恨又快意,她走到茹蕙身前,冷声道:“皇位传承是国事,还敢插嘴,哀家看你是缺了教养,回去闭宫自省吧。”
“闭宫?”太上皇看着乌雅氏与老十四的这番作为,冷哼:“乌雅氏,朕的身体可一直是茹佳氏在照看,你让她闭宫,这是想朕早点死?”
皇太后身子一颤,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儿子,她咬牙顶住了心中的怯意,回头看向太上皇:“皇上,老十四回来了,你先前便是有什么不得已被逼无奈,现在也不必再顾虑了。”
她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儿子能继承皇位,可是这些年老十四的受宠让她看到了希望,眼见着她的希望就能实现了,不想半路居然被老四劫了胡!
如此,叫她如何甘心!
母子关系淡漠客气如陌生人一样的老四与当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老十四,根本不用想,乌雅氏就知道该帮谁。
或者,皇上让老四继位,只是为了让他占着位置等老十四回来呢?
看着乌雅氏满是期冀的眼神,听着她梦呓一样的胡言乱语,太上皇几乎被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