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看着两个小东西,恨不能按在膝上挨个儿抽屁股,只是见齐梡咯咯地笑着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还是无奈地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由着齐梡小狗儿一样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顺便齐恒还轻轻地依偎在了他的手臂上,十分依恋。
他就听见齐梡仰头抱着他的脖子开心地说道,“皇祖父不要难过,梡儿,梡儿叫皇祖父天天开心,再也不哭啦!”他说着幼稚的孩童的话,却叫皇帝眼神温柔起来。
“一起。”齐恒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
“幼崽!”明珠哼了一声,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帝,仰头哼道,“才不是喜欢陛下!”
皇帝在齐凉嫉妒的目光里呆呆地接过了茶,突然捂脸笑了起来。
他面上愉悦,再看闽南总督,就不是十分厌倦了。
当然,他也没想过饶了闽南总督。
“朕听说你家里有个姑娘,贤良淑德,与英王交情极好,似乎一见钟情。”见闽南总督卑躬屈膝的,皇帝叫他起身,就看见他露出十分茫然的眼睛。
他哼了一声装傻,掐着怀里齐梡肥嘟嘟的小脸蛋儿漫不经心地说道,“据说是养在你家老太太膝下的姑娘,是你的嫡女?英王来跟朕说,要求娶她,叫她做正妃呢。”他说完,目光敏锐地看住了面前的这个中年总督。
明珠也忍不住拿小脑袋看住了闽南总督。
别人不知道,可是湘怡县主知道得很,那是一个外室女来的。
闽南总督当年竟然宠妾灭妻到把外室女给接回来当嫡女,活该有今日一劫。
若是寻常人家儿,充作嫡女教养日后出嫁不过是名声好听一点儿,也不会有人深究。
可是皇家那是要查八辈子来历的,若日后揭破那姑娘外室女的身份,辱及皇家这金字招牌,皇帝必然会迁怒总督府满门。
到时候只怕英王头上更不好看。
“看他做什么?他很英俊么?”齐凉见明珠默默地看着闽南总督,顿时醋了,低声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你两日没有见到我了。”
讨厌的南阳侯天天都带着儿子儿媳在侯府乱窜,防备有人爬墙头儿,郡王殿下真是特别生气。
他每隔一天就往南阳侯府上去下聘一次,被昌林郡主“婉拒”到了现在,都要急死了。
“我想念你。”齐凉偷偷儿握住明珠的指尖儿,低声说道。
一条小蛇快乐地爬出来,鄙夷地扫过坏人类的手,仰头爬走了。
最近坏人类不大出现,蛇大人在主人面前一枝独秀,那真是过得特备惬意。
得宠的感觉真好,蛇大人又胖了一圈儿。
一只狗崽儿见它爬出来,叫了一身甩着尾巴跟在它的身后,小蛇一扭头,叫狗崽儿拱得踉跄了一下。
蛇大人怒,大怒,勃然大怒!
它目露凶光,张开大嘴向着这愚蠢的狗崽儿扑去,要将它当做自己的食……
一只小爪子在咯咯的笑声里掐住了它的嘴巴,在它木然的目光里提起来,跟狗崽儿凑在一起。
“小伙伴儿!”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去了一个坏人类,人类小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蛇大人哭着被塞到了狗崽儿毛茸茸的肚皮底下给“暖暖”。
皇帝饶有兴趣地托腮看着这几只小东西在玩耍,却不见那闽南总督脸色一变,竟猛地跪下!
他才起身就又跪下了,显然是有所恐惧,叫皇帝眯起了眼睛。
“臣,臣……”闽南总督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知道这年头儿有坑爹一词,也经常嘲笑别家有不肖的子弟坑爹,只是再没有想过,有被坑到自己头上的一天呐。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外室女若做了皇子妃,自家会是个什么下场。
皇帝恼火起来,还不弄死他全家?
“臣不敢!”他几乎哭出声儿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儿上十几年的“爱女”,一出手就要他的命!
“不敢?”还知道不敢。皇帝见闽南总督并未狂喜应承自己的话,脸上就缓和了一下,至少知道英王与闽南总督没有串通不是?
然而他却很好奇,盖因不过是叫闽南总督做一下皇子他岳父,又没有叫他去死,怎么就这样害怕呢?他心中疑虑起来,见闽南总督跪在地上飚泪,目中透出几分惊恐,顿时沉了沉脸色冷冷地问道,“你很害怕,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一冷,闽南总督再不敢欺君的,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外室女?充作嫡女教养?”皇帝简直要被这匪夷所思的笑话给逗笑了。
外室女乃是最低贱的存在,还不抵名正言顺的庶女呢!
“臣当年也是鬼迷心窍。”闽南总督哭着磕头。
然而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得亏皇帝没有先赐婚。若赐婚之后再将此事揭破,他就真完了。
如今虽然也叫人不喜,可是至少没有辱及皇家,至多也只是他不分嫡庶尊卑这个小小的罪过罢了。
然而他也明白,叫爱女坑爹了这一把,别说总督之位保不住,只怕日后他都不能有好前程了。
皇帝最重嫡庶尊卑,只怕日后都不会看重他。
“英王还不知道?”皇帝觉得英王倒霉倒得都有趣儿了,不由笑问道。
“该,该是不知。”闽南总督吭哧吭哧地憋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