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怎么没来上课?」
两人选修了某堂同样的通识课,可因为下课前才点名的关係,莫灵总会迟了好一阵子才进教室,也是方才她才发现陶亚凛居然没出席。
「我回家了。」陶亚凛敲着键盘,「我来看奶奶。」
「小姐,殯仪馆到了喔。」此时前方的司机提醒。
殯仪馆?陶亚凛一愣——不是该去医院吗?
她在付了钱后默默下车,接着在联络人里头找到了洛衡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洛衡。」她看着周遭的景色,明明天热炎热,可嘴唇却不停颤抖,「他们说奶奶离开了……你赶快告诉我这是梦,这样我就能醒来了,你快告诉我这些都、都不是真的……」
她走到一旁去,扶着榕树的树干,粗糙的触感是如此逼真。
「凛,你在哪?」洛衡沉声问,「我去找你。」
「不要,你不要来找我。」陶亚凛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无力地回,「拜託……」
如果洛衡来找她了,是不是就代表这一切都是真的?
「凛,你——」
陶亚凛掛上了电话。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要见到奶奶,见到那个健健康康,还有力气骂她打她的奶奶。
她缓缓朝着叔叔所说的灵堂位置走去,到门口时见着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姐。」表弟手插口袋朝她走来,「你来了。」
陶亚凛有些恍惚,失了神似地看着自己的表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得跟在他身后缓缓步入室内。
亲戚们正坐在塑胶椅上,用金纸折着莲花与元宝,灵位中央摆了张色彩鲜艳的相片,奶奶的脸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容光焕发的模样看来非常健康。
陶亚凛还记得,那是当初奶奶因为身分证弄丢,要重办时跑去附近的相片拍的照片,是她陪着去的。
明明照片里的奶奶是这么健康呀。
「亚凛。」婶婶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去看奶奶吗?」
陶亚凛一语不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场梦如此漫长?为什么她还不能醒来?
走到了保存遗体的冰柜处,向工作人员提交了身分证明文件后,两人便被允准入内。
冰柜里的奶奶面容恬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方,像是悄悄睡着的模样,彷彿再过不久就会自睡梦中醒来,再次唤着孙女的名。
洁白的冰柜里头照着淡淡的冷光,让奶奶一向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陶亚凛静静注视着奶奶的脸庞,脑袋嗡嗡作响。
婶婶好像跟她说了些什么,可她听不进去。
而后,陶亚凛并没有返回灵位前跟亲戚们一起折金纸祭奠已逝的奶奶,而是独自走到外头的花园边去。
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她捂着胸口,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为什么她没有请假?
为什么她方才还在上课?
这样有什么意义,难道课业比奶奶还要重要吗?
如果她早点回来就好了。
如叔叔所言,如果在最后一刻奶奶能见到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是她的错。
她彷彿能看见最后一刻无比痛苦的奶奶,听见她唤着自己的名,问亚凛在哪儿。
她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一切都是她的错。
陶亚凛蹲下身来,痛苦地呜咽着。
她居然哭不出来呀。
当初打这边时也真的好难受。
凛吶ttt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