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玉弯唇又笑了。

谢衍此时并不知道萧凝玉是抱着让他染病的想法, 才主动地亲吻他。

这位帝王天真地以为, 她的主动是因为她变乖了，听话了，回到了以前那个小公主。

以前那个说爱他，黏他，挡在他面前，说会保护他的小公主。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在冷宫时他所见到的那个瓷娃娃公主，想到那缠着他要亲吻他的小妻子……谢衍全身的血液便止不住地沸腾、叫嚣。

他俊美的脸上透着妖冶迷幻的红，美得极是惑人令人心惊，眼里的千尺冰霜也消融成了春水。

谢衍心旌摇曳，极其轻易地回吻过去。

开始暴戾，狂风骤雨般，后又绵长温柔，如春夜潮湿的细雨。

谢衍的身体越倾越下，他单手撑在她耳边，一手摩挲她后脑，将小公主按倒在床榻间。

这个吻漫长而湿润，许久后，萧凝玉极累，她蹙眉，心想，这下，应该传染得差不多了。

于是，在谢衍修长的手指将挑开她胸前丝带时，萧凝玉手撑在他胸膛，干脆利落地推开了他。

她忍着痛用了十足的力气，谢衍胸膛坚硬，她推开他后，手指都在发抖，微疼，不停地张开唇喘气。

唇边柔软的触感消失，少女的清香逐渐在鼻间消散，谢衍被萧凝玉推开后短暂地错愕一瞬。

他双眸迷离朦胧，薄唇透着水光，眼尾发红，昳丽的脸上仍可见其意乱神迷。

“小公主……”他凝视她，哑着声音，喉咙微滚，“你变乖了，听话了，真好啊……以后便一直这样好不好……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们亲吻，欢好，然后生个孩子…小公主。”

谢衍显然没有回神，他舔了舔唇瓣，神情兴奋，沉寂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还沉浸在方才那个吻里。

萧凝玉主动亲他的吻里。

萧凝玉轻轻靠在床头，将被扯乱的襦裙丝带重新系好后，抬眸看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脸红通通的，唇被他肆虐，红肿破皮，还带了些血迹，看上去是如此的娇弱伶仃，令人心生怜爱。

但此刻，她的笑却明媚非常，很是嚣张，那翕张的杏眸里全是对他的厌恶。

没有半分方才的缱绻顺从。

“谢衍，你也要死了。”萧凝玉捂着胸口，唇边笑意未消，眼睛依旧纯澈无邪。

“我得了瘟疫你知道的，我病的很重你也知道吧……昨日我听太医说，我是疫病晚期，如今极是容易传染给人，刚才我亲了你，吻的很深，你，一定会染病的……”

萧凝玉的声音轻柔娇酥，但语气却无比笃定。

她无比确信，她亲了谢衍，谢衍一定会染病。

萧凝玉之前细细地想过自己染病的缘由。

她同皇兄进入溪章后，除了那位老婆婆，她再未接触过其他人。

她与老婆婆交谈时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后面，她给老婆婆包子的时候，老婆婆一直在咳嗽……

萧凝玉想，她便是在那时被传染了疫病吧。

如果仅仅只是咳嗽便会感染疫病，那若是她同他亲吻，她将舌头伸入他唇舌间接触，他必定会染病。

因为她现在病得极重，传染性应是比那位老婆婆还要强。

“你一定会染病，陛下。”萧凝玉娇娇地喊了一声陛下，“你也要死了，谢衍，你也会死的。”

“你一定会死的，你会和我一样染上疫病，你的皮肤上也会长满红点，你的全身骨头也会碎裂疼痛……你会经历这一切，然后死去。”

说完后，少女还在得意地笑。

她笑的是如此好看，宛若春日枝头最为娇艳的花，谢衍却形容枯槁，他看着她的笑，听着那娇酥入骨的话，脸色在快速地衰败，脆弱倾颓。

他高束的头发不知为何散了一半，束发的红色发带被不知从哪透进的风吹拂而起，飘在他唇边。

更衬他红唇如血鲜艳。

也确实，在结束那暴烈贪婪的吻后，他的唇，她的唇都沾上了鲜艳的血，不知是谁的，抑或是两人厮磨混合的鲜血。

在萧凝玉说完那番话后，谢衍的心智逐渐从刚才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于是，那稍显脆弱的迷离目光重新变得寒冷，凌厉逼人，似是一把出鞘的剑。

他皮肤白到近乎透明，透着一股脆弱奇异的美感，但同时，他将散落到唇边的发带轻巧扯下，咬在嘴里。

萧凝玉看到他……看到他变换了一副模样，眼睛通红，周身气息冷厉狠绝。

他盯着她面无表情，一步步地走向她，慢条斯理地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束起，绑好。

谢衍静默看她，一步一步迈向她，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浑身都透着戾气和冷血，气息渐重，胸腔不停鼓动，仿若体内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东西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你亲我，便是为了将瘟疫传给我吗？”谢衍问她，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热息随风，吹拂在萧凝玉脸颊。

很热，如烙铁一般。

萧凝玉见他如此，心脏不住地狂跳，呼吸也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