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腥味的唇四下游离,柔软的舌尖伸到里面,耳垂,耳骨,耳廓都被他舔了个遍。
耳廓里潮湿粘腻,但她并不觉得舒服,只觉得羞耻和疼痛。
这根本就不是吻,而是咬。
是惩罚。
他的牙齿一下下地啮咬着萧凝玉耳朵,本来她的伤口只是一处小擦伤,如此反复地被他舔舐啮咬后,血反倒越流越多,口子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疼。
四周气氛令人窒息,江贵是谢衍的多年下属和侍从,两人也有着同一种身份,在谢衍朝萧凝玉走去时,他便很懂眼色地屏退众人离开,去做谢衍交代他的事情。
于是此时,在这偌大空寂的花园内便只有这两人,苍穹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夜色愈浓,晚风越凉,萧凝玉在夜风里,在他的掌控惩罚下轻颤着身子。
后退不能,推开他也不能,她又冷又饿又累,一丝力气都没了,头晕乎乎的,阵阵痛意令她清醒,让她不至于晕过去。
漫长的,无望的惩罚还在继续,谢衍似是迷恋上了她伤口处的鲜血,将流出的血都亲吻干净后,他终于是放开了她,唇边漾起一丝怪异的笑。
萧凝玉站立不稳,心里委屈又难受,她摇摇晃晃地想离开他,谢衍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你该死,知道吗。”谢衍掐着她纤细的腰,忽然低眸,极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很轻,但此刻在这静寂的夜里却恍若惊雷。
萧凝玉怔住了,难以置信地仰起脖颈,眼睛睁大。
谢衍却眸光散漫,语气冷酷,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个国家的人都该死。”
他又说了句,眯起眼睛,里面似是起了雾,还在笑着,像是神志不清的疯子。
晚风拂过,这声音就在她耳边低回,萧凝玉听得很清楚,她茫然看向这个男人,她曾经倾心相付,甜甜喊夫君的男人。
她与他对视,那浅色瞳孔深不见底,似是还泛着幽幽的光,萧凝玉眨了眨眼,眼泪又流出来时,她倏然间想起了多年前遇到的……那个几要被她忘记的小孩。
此刻他带着恨意的复杂目光和那个小孩是如此相似。
那时她不过五岁,萧凝玉早已忘了那小孩的脸,但那目光她却记到了现在。
那小孩是别国的皇子,被当作质子囚禁在冷宫。
萧凝玉小时候有次放风筝,线断了,风筝朝冷宫那处飞去,落在了一萧瑟的庭院里,她便跟着风筝过去,推开了冷宫半掩着的门。
那是座连七月骄阳都照不到的庭院,凝玉推门进去,一个人都没看到,阴森的寒气直叫她发抖。
很冷,她不想多待,小短腿迈开,快速跑到庭院一角去捡风筝。
她捡完风筝,刚想走时却隐隐听到了庭院里面传来的声音。
像是鞭子声,后面噗嗤噗嗤,像是血肉破开的声音……
她闻到了血腥味,还有小孩细若游丝的呼吸声,哭声。
萧凝玉循声望去,透过那扇开了一半的朱红色掉漆木门,她看到了被锁链锁住手脚,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被迫趴在地上的小男孩。
“皇子?姜国皇子在我们皇宫就是奴隶,上面下令了,每日处以一刑罚,给狗食,留一口气就行。”
一人的话声落下,又是一顿鞭子抽打的声音,小孩或许实在禁不住这刑罚,低低痛叫了一声,像是小动物在哭泣。
凝玉一下心疼,她听不得这样的哭声,见不得他们欺负他。
于是,她循着声音,气呼呼地朝冷宫内走去,推开殿门后有模有样地叉腰,昂着小脑袋,让他们住手。
“住手!你们不许欺负他!”
那两位太监听到声音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鞭子,看到是这位公主后赶紧跪下,不敢再打。
“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欺负他?”萧凝玉是个娇纵又可爱的小公主,她很受宠,又有太子皇兄护着,皇宫内无人敢惹她。
“回禀公主殿下,这小孩是姜国送来的质子,上面下令,把他当奴隶一样关着,日日处以刑罚,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一太监慌忙回。
“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快把他身上的锁链解开!”
萧凝玉凶凶地瞪了他们两眼,那两位太监只当这位小公主殿下一时兴起,起了玩心,过两天就会忘了这奴隶,便不再说什么,解开男孩身上的锁链后赶紧离开了。
萧凝玉见他们走了,便放下了叉腰的手。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后走到小孩面前,蹲在地上,小手乖巧地放在膝盖,歪头看他。
男孩生得唇红齿白,眼睛像是春天开好的桃花,即使脸上满是脏污血迹,看上去亦是清秀漂亮,好看极了。
小凝玉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凝玉,以后,我们当朋友好不好呀?”
“不用假惺惺。”男孩似乎不领情,满是伤痕的胳膊撑着地面起来后,冷冷说,“你们把我当奴隶,日日鞭打,吃狗食,这次又有什么把戏?”
小男孩眼尾向下,看了眼这位公主后冷嘲笑笑,脸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戾气与阴狠。
小凝玉摇头,看到他这副浑身是伤的样子又怕又疼,但仍是握着他手认真许诺:“我以后,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你以后不会被人欺负的!”
手心是小女孩绵软温热的手掌,小男孩手指微颤,漂亮的眼睛里掠过雪亮的光。
他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脸,带血的嘴角诡异向上,后甩开了她的手走向了黑暗的墙角。
“不需要,我不需要这个国家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