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菡刚想说话,沈休一下子堵了她的嘴。沈休亲了她一下,说:“赶紧睡觉!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他先闭了眼,不打算说话了。
苏陵菡看着近在咫尺的沈休,缓缓露出了笑脸。还好嫁的是他,也正是因为嫁的是他,所以沈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显得没那么糟心了。
第二日就是沈云出嫁的日子。
各个院子都去了三房那儿陪着。大房各个院子里也不例外,就显得格外清净了。沈却一早就去了沈宁那陪着她。
沈云出嫁,她那边不仅有沈家各房的人,还有鄂南别的世家女眷,所以沈却就不好出面了。
沈宁只要说话或者吃东西脸上都会很疼,所以她就拒绝吃饭。一屋子下人都没有法子,沈却只好亲自端了碗递到沈宁面前,说道:“你要是再不肯吃,我可就得亲自喂你了。”
“谁用你喂!”沈宁夺了沈却手里的碗,一口一口拔着饭。
“慢点吃!”沈却皱眉。
一顿饭下来,沈宁脸上绑了好几层的棉布都被血染透了。
沈却有些不忍心地别开眼。
沈宁本来疼得呲牙咧嘴,瞧着沈却快哭出来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拉了拉她的衣角,问:“欸,听说当初你身上的烧伤都和衣服沾一块了。把衣服撕下来的时候疼不疼啊?你说是你那时候疼,还是我现在疼啊?”
沈却缩了一下肩头,说:“现在又不疼了是不是!那么多话!”
沈宁不吭声,低着头笑了一声。
大夫给沈宁换药的时候,沈却根本没敢看,她站在窗口,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好像疼的是自己一样。
最后沈宁十分嫌弃地看她一眼,说道:“就你这么怕疼,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沈却看着沈宁眼底强忍着的泪,什么都由着她说,也不反驳了。
“三姑娘!”
一个丫鬟有些慌乱地走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半边脸都被包着的沈宁,然后求助似地看向了沈却。
“出什么事儿了?”沈却打量着这个小丫鬟。
有些眼熟,可是一时记不起是哪个院子的了。
那小丫鬟说:“奴婢是跟在白姨娘身边的,今儿个一早白姨娘身子就不大好好了。今儿个又是云姑娘大喜的日子,奴婢们也不敢声张,可是……可是白姨娘那边再不请大夫过去恐怕是撑不过去了啊……”
“白姨娘?”沈却愣了一下。
她这次回沈家,的确还没有见过白姨娘。
小丫鬟都快哭出来了,她焦急地说:“夫人……夫人怕是不愿意大夫过去瞧白姨娘,而古姨娘更是站在白姨娘院子里不肯让奴婢们去请大夫。奴婢是偷偷溜出来求三姑娘做主帮忙的!”
“主子们都去参加云姑娘的喜宴了,府上只剩刚刚生产过的大少爷夫人和受了伤的五姑娘……奴婢,奴婢只好来求三姑娘救命啊!”
小丫鬟说着就落下泪了,已经给沈却跪下了。
沈却有些犹豫。
她并不想过问沈家的事情,她本来打算今日就走的,要不是因为今日是沈云的婚期,沈休也得过去,没人陪着沈宁,她现在已经走了。
“三姑娘,奴婢求您了,救人一命是顶大的积德积福啊!”小丫鬟说着就开始给沈却磕头。
沈却向后退了两步,急说:“别磕头了,赶紧起来了。这屋里正好有位大夫,也给五姑娘换完了药,让他过去瞧一瞧就是了。”
小丫鬟哭着说:“三姑娘,您是不知道啊,若是没有主子亲自过去。大夫去了也会被古姨娘赶走的!”
沈却皱眉。
“古姨娘?阿宁,这个古姨娘真的这般刁蛮不讲理?”沈却有些疑惑地问沈宁。
在沈却的印象里并没有古姨娘的身影。这位古姨娘也是沈却出嫁以后才进了沈家。
“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沈宁的脸上满是厌恶。
沈却想了想,就跟沈宁说:“我过去瞧一眼吧,今儿个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别出了什么岔子。你先躺着歇一会儿,让丫鬟们都把门窗关了,别吹了风。我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沈宁有些不耐烦地背对沈却躺下。
沈却就带着刚刚给沈宁换过药的大夫,随着那个丫鬟一起往白姨娘的院子里去。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尖细中带着妖媚的声音说:“哎呦喂,还想请大夫呐?大夫是给主子看病的。不是给你这种下.贱的东西看病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啊?你只不过是个供男人玩弄的妾室罢了!妾室是什么啊?那就是个玩物!”
沈却走进院子里,冷冷地说:“原来古姨娘不是妾室啊。”
古姨娘一愣,一脸愤恨地转身,她看清说话的是沈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那已经卡在嗓子眼里的脏话就没吐出来。
这两年,沈仁几乎日日宿在她那里,也跟她说了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整个沈家对这个十一岁就出嫁了的三姑娘态度很是不一般。
“呦,原来是三姑娘啊。怎么不好好在院子里养胎,来这种地方找晦气。”古姨娘阴阳怪气地说。
沈却淡淡地说:“就是因为这儿晦气太多了,才过来赶一赶晦气。”
古姨娘讪讪笑了一下。
“刘大夫,府上的白姨娘病了,还烦请您帮忙诊治一下。”沈却没再理古姨娘,而是对跟在后面的刘大夫说。
对于古姨娘这种人,的确是连说话都要粘上晦气。
白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大夫终于请来了,脸上都带了喜色。她们急忙将沈却和大夫请进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