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嘟了嘟嘴:“二少爷要不找谷雨倒茶去吧。”
青翧忙道:“是我说错了,我们小满最有眼力,知道我渴了,立马就倒茶去了。”
小满白了他一眼:“怪不得夫人总说二少爷这张嘴生的最好,专爱哄人。”嘴里说着却仍去倒了茶过来。
青翧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
小满道:“想是二少爷在文家别院里喝了好茶,口高了,就喝不惯家里的茶了。”
青翧挠挠头:“还真有可能,二姐这穆小九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家那个别院大的都不知道有几进院子,里头的花草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还有那些吃的用的,就连他家的丫头都比别人家的好看,一个个别提多白净了,说话的声儿也好听,跟林子里的黄鹂鸟似的。”
说着跳下炕,弓着腰捏着嗓子学着样儿:“胡公子请用茶,胡公子请用饭,胡公子……哎呦喂,听得我这心里头直扑腾。”
他学的怪模怪样的,青翎跟小满两人实在忍不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过去青翎忙道:“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爹娘跟前可不能胡说,娘若知道一准儿没你的好果子吃。”
想着不禁道:“你不是轻薄了人家的丫头吧。”
青翧忙摆手:“二姐当我是周宝儿那下三滥不成,也就瞧瞧,哪能轻薄人家的丫头呢,成什么人了。”
青翎松了口气,瞥眼看着他:“你还真不见外,才几天就一句一个穆小九叫着,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青翧摊摊手:“我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我们说的上来,就当朋友一块儿玩呗,我又不求他什么,非扫听人家的底细做什么?”
青翎倒不知该说什么了,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亏了娘还总说我没心没肺,我看你才是个没心没肺的,合着你跟他在一起这三天,什么都没干,就玩鲁班锁了。”
青翧:“这穆小九也不知什么毛病,就爱玩这个,拉着我玩了三天都没过瘾呢,还跟我比试看谁拆的快,可惜他没有个聪明的二姐,回回都输给我,哈哈哈,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这么痛快,二姐你是没瞧见穆小九的样儿,好笑的不行。”
青翎瞪了他一眼:“赶紧回你自己屋里乐去吧,在我这儿嘎嘎的,回头把狼都招来了。”
等青翧走了,小满才道:“二小姐您怎么不跟二少爷说清楚呢,那可是安乐王,有名儿的混世魔王,要是二少爷不小心冒犯了他,岂不糟糕。”
青翎:“以前我只说青翧这小子就知道玩,如今才发现这样的赤子之心,最难得,有道是无欲则刚,青翧之所以没发现安乐王的身份,是因为他根本想都没想过探知这些,就像他自己说的,又不求什么,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
小满:“可是那终究是安乐王,二少爷这般跟他玩在一起,不大妥当吧。”
青翎笑道:“你当安乐王有多闲,还能见天儿在咱们这儿待着不成,他乐意,皇上皇后,他那些老师们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闹,想来过不几天就该回京了,既如此,青翧不知道反倒更好些,免得不自在。”
小满:“要说安乐王也真够糊涂的,连男女都没分出来。”
青翎:“我跟他本来没见过几次,他能分出什么,记得不过是鲁班锁罢了,青翧会拆,正好阴差阳错的认了实,如此,倒省了诸多麻烦。”
小满:“二小姐您就不怕以后见了面给他认出来,该怎么办?”
青翎:“以后?哪还来的以后,便他跟青翧有些来往,可我跟他男女有别,即使有碰面的机会,也该回避,他往哪儿认出我,更何况,我跟他本来也不相熟,又过了五年之久,安乐王什么样儿,我都记不得了,他对我也不过一个模糊的影儿罢了,如今见了青翧自然按在了青翧身上,跟我还有甚干系。”
小满挠挠头,心里还真有些不信,这一晃五年了,当初安乐王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只见过两面的人,若不是心心念念的记着,怎会过了五年还找过来,可想而知记得有多真切,二小姐跟二少爷虽说眉眼儿之间长得像,性子却天差地远,日子长了哪会不疑心。
不过二小姐说的也对,男女有别,瞧不见疑心也没用,只要青翧少爷哪儿不露马脚,这档子事儿就算混过去了。
有了青翧这个挡箭牌,青翎也就不理会熊孩子了,就当跟自己毫无干系,况且大姐就要出嫁,自己也得帮着娘亲打理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例如帮大姐调养身子。
青翎觉得自己娘不愧是大家闺秀,总能把最寻常的日子过得如诗如画,哪怕给大姐调养身体的方子,也极雅,方子的名儿叫桃花粥,顾名思义,就是用桃花熬粥,具体法子,是把桃花洗净泡半个时辰,放入御粳米,用小火煨煮,等煮好,加入红糖就成了。
娘亲说的时候青翎听着都流口水,这天一早小满一说桃花开了,便忙提着竹篮儿,往房后头去了。
自打房后种了那二十颗桃花之后,初春便成了胡家最美的时候,春风一过,催开千万朵桃花,粉嫩嫩盛放的花枝,远远看上去如烟如霞。
当初买的种苗好,加上房后这片地是填的坑,先头坑底的积泥变是现成的肥料,故此二十颗桃花都种活了不说,长得更是异常茂盛,转过年便开了花,再转年过秋的时候,胡家便多了一样收成,红彤彤的大蜜桃。
自从出了正月,青翎天天都要过来瞧瞧,盼着开花,可越盼着越不开,自己昨儿还特意来瞧了一次,只是打了花苞,不想只一夜昨儿还光秃秃的枝头便开满了桃花,还没踏出后门呢就闻见了桃花香。
青翎几步走了出去,笑道:“真的开了。”
小满:“难不成奴婢还能哄骗二小姐啊,您瞧今年咱家的桃花开得比去年还好呢,仿佛映着大小姐的喜事儿呢。”
青翎却叹了口气:“大姐可是比我还稀罕这片桃花,往年一开春,日日都要来桃林里走走,今年忙的连看花的心思都没了。”
小满:“大小姐出嫁是大喜事,二小姐怎么总是不大欢喜的样儿呢,况且嫁的又是表少爷,这亲上加亲青梅竹马,世上哪还有这样如意美满的亲事啊。”
青翎:“便再好,能跟家里比吗,便舅舅舅母再亲,能亲的过爹娘吗,更何况舅母又岂是省事的,你没见爹娘拼命的给大姐置办嫁妆吗,还不是怕舅母挑刺儿。”
小满:“怪不得夫人总说二小姐是杞人忧天的性子呢,这谁家婆婆不是一样,咱家姑太太那么好的性儿,您听见昨儿话里话外的还挑儿媳妇儿的娘家呢。”
说着,偷瞄了青翎一眼,开口道:“其实这天下的婆婆,也有好的,过了门说不准把儿媳妇儿当亲闺女待,奴婢瞧着陆家夫人就是好婆婆。尤其对二小姐,真是当闺女一样疼的,这几年,不论过年还是二小姐的生日,陆夫人可没少来,便不能来的,东西也到了,衣裳首饰,料子,玩意儿,可没少给,要是能得这么个婆婆,不是擎等着享福呢吗。”
☆、第55章
青翎侧头看小满一眼:“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拿了人家多少好处,这么上赶着把你家小姐往火坑里头推,你说你这丫头按的什么心?”
小满撅了撅嘴:“怎么就火坑了,人家多大的宅门啊,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况且您就不瞧别的,就瞧敬澜少爷这些年对您用的心思,怎么过得去啊。”
青翎瞪了她一眼:“依着你,他对我好,我就得以身相许吗,更何况,你怎知道他对我就是这个心思,便他真有这个心,我就的感动的嫁给他不成,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他对我好,我就跟他私定终身,传出去,我胡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少听福子瞎说八道的,他跟着大哥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戏园子跑,看的戏多了,就入了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戏本子当成了真事儿,说给你就是没安好心,下次他再说,你就啐他,再说就打他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胡说了。”
青翎几句话说的小满脸都红了,低下头半天才道:“他是随口说的,没那些歪心,况且我们自小认识,他自小就厚道。”
青翎仔细看了小满一会儿,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说这么多年,你跟着我,怎么就一点儿脑子都没长呢,不长脑子还罢了,偏还是个缺心眼儿的,福子要是厚道,天下就没滑头了,你也不看看,他可是后来才跟着大哥的,如今就连二斗都得听他的,长了厚道样儿,就把你糊弄过去了啊,你傻不傻啊,看回头叫他把你卖了,你还给他点银子呢。”
小满垂下头,半天抬起来道:“二小姐,咱们不是说敬澜少爷吗,怎么扯到奴婢身上了。”
青翎:“你这脑子还是少琢磨点儿事的好,陆家那个乱劲儿,你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家不成。”
小满:“可敬澜少爷人好啊,对二小姐还一心一意的,听说京里好多媒人上门给敬澜少爷说亲呢,到了一个成的都没有,若不是想着二小姐,敬澜少爷今年都二十一了,早该着成亲了,在咱们乡下,二十一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呢。”
青翎没辙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是不是,这两人成亲,光一心一意有什么用,又不是两个人关起门过小日子,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好的,的,阴损的,缺德的,什么心思的没有,家越大,人越多,麻烦越多,你别高看了我,你家二小姐没应付这些人的本事,便能应付,我还想舒心日子呢,成日跟这些人动心眼子,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儿谢谢你替我操心了,有些心思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福子那小子可是个滑头,我瞧他那双眼睛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谷雨身上扫呢,不定是心里瞧上谷雨了,跟你胡说八道是想着套你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