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虽然没有母族支持,可性子甚为刚烈,就在刚才禹王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要休她的时候,她就想冲上来扇他们几巴掌!宁氏对尹秀芝的怨恨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且禹王私底下肯定也和她说过什么,所以宁氏今天在听见禹王那样不要脸的话之后,才决定搞个大新闻出来。
“贱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禹王是个粗人,嗓门儿奇大,用词也不温柔,可宁氏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对禹王还不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她手底下也有一把子真功夫,当场就对禹王抬起了一拳揍过去!积怨颇深的一拳,把禹王给打的摔在了一边,殿内一场大乱,禹王撞到的就是潘坛,潘坛生怕被连累,赶忙领着众文臣,撇下了左相和李大人等,兀自退到后边儿去了。
宁氏和禹王就这样在大殿中打了起来,傅宁带着御前侍卫冲了进来,费了点功夫,才把这对闹翻了的夫妻给拉扯开去,禹王狼狈不堪,指着宁氏大骂,宁氏也不甘示弱,两人的性子本就火爆,一旦开打就难收住了。
☆、第131章
傅宁将禹王和禹王妃隔离到了帝台下,就见祁墨州两只手撑在帝台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脸上都挂了彩的禹王和禹王妃。而禹王身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羹残留,看着更加不像个样子。被傅宁亲自抓着,对禹王妃怒目相对,而禹王妃也是还未平复,咬牙切齿的瞪着禹王。
尹秀芝坐到了一边,太后让三公主走下帝台去安慰尹秀芝。宫婢们围绕在尹秀芝身旁给她擦拭遮挡什么的,三公主劝尹秀芝回去换衣服,却被尹秀芝给拒绝了,只见她看见禹王妃被擒住了,跟禹王在怒目相对,尹秀芝想起了自己刚才的丢人,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样当众给她没脸呢,一身黏糊糊的东西,恶心的要人命。
她越想越生气,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宫婢,站起来随手拿起了一个大臣桌上的茶盅,气势汹汹走到禹王妃身侧,趁着禹王妃被抓着手不能动弹的空隙,整个茶盅就砸到了禹王妃的额头上,顿时碎了一地,所有人都惊呆了,禹王妃的额头上,血流如注。
潘辰站在祁墨州的身后,目睹了尹秀芝的偷袭之举,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她没当面给尹秀芝难堪,要不然等待她的也许就和禹王妃一样一样了。
祁墨州感觉到她在身旁抽气,转头看了看她,将她从自己背后给揪了出来,潘辰怎么都不肯上前,挣扎了两下后,就回到了龙椅上,乖乖的坐了下来,高手过招的时候,像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免得殃及池鱼啊。
祁墨州现在有事儿,管不到她,见她不来,也不强求,赶忙对李顺说道:“快去宣太医,扶禹王妃坐下歇息。”
太医本来就在隔壁候着,李顺一喊也就过来了,这么一场闹剧,可能就连祁墨州都没有想到吧,太后闫氏走下了帝台台阶,去看禹王妃的伤势,长公主也跟着下去了:“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
闫氏边说边往被尹魏拉回去的尹秀芝身上看了看,尹魏替仍旧怒气冲天的尹秀芝对太后抱拳说道:
“太后息怒,原也怪不得秀秀,是禹王妃发难在先的。”
闫氏无奈叹了口气,亲自弯下去看了看给太医用纱布止了血的禹王妃,说了声:“唉,可怜见的。”
一场寿宴变成一场闹剧,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尹魏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这种鸟气了,上前一步对仍在帝台上看热闹的祁墨州说道:
“皇上,今日寿宴之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起因皆为皇上随意一句赐婚而引起的,臣等都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皇上难道不想对臣等说些什么吗?”
潘辰用帕子挡住了忍不住上翘的唇,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应该笑,可是她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要想熄灭怕是也不简单呢。
就看祁墨州怎么跟这位脸很大的尹叔叔撕逼了。其他妃嫔也都目光雪亮,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场世纪八卦。
只见祁墨州点点头:“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朕的那句赐婚而引起的,不过嘛……朕也没让禹王休妻呀?”
语毕,目光落在禹王的身上,禹王推开了身前正替他诊治的太医,大声道:“不是皇上让我休妻,是我自己要休,今儿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若不休了她,天理难容!”
禹王妃也不甘示弱,冷哼暴击:“哼,我是泼妇,你怎不说你负心薄幸,我十六岁嫁你为妻,是先帝亲自主婚,我宁家一门死伤无数,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祁家,我知你与我成亲后就一直没有忘记她,如今可算给你等到了这个机会是不是?现在想休了我娶她?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娶她进门!”
“你个泼妇,我,我……打死你!”
禹王一声暴喝,眼看就要冲上去跟禹王妃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却被祁墨州一招轻描淡写的四两拨千斤给拨了回去,跌坐在椅子上,禹王看向祁墨州,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对上祁墨州那冷漠幽深的目光时,禹王又有些怂了,摸着鼻子说道:
“反,反正我今儿是休定她了!皇上既然要给我赐婚,那我自然要听从皇上的旨意,那个女人若敢不服,她就是抗旨。”
禹王语毕之后,祁墨州将双手拢入袖中,就算是踱步中也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质,冷哼一声:“朕只是说赐婚。可没说让你休妻啊。”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模样,看着叫人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尹魏凑上来找存在感:“皇上难道是想让秀秀给禹王做妾不成?若真如此,可就寒了我尹家上下的心,后果皇上可想过没有?”
祁墨州不以为意:“哦?上将军可以先对朕说说,寒了尹家的心,会有什么后果呀?”
潘辰在帝台上偷偷看着下方的战况,祁墨州的双手抱胸了,语气也变得沉沉的,这样子明显就是对此刻的环境有些不耐烦了,懒得再和尹魏多说什么的样子。
尹魏自然不敢直接说出什么后果,只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负手转到一边,不再去看祁墨州,似乎也是动了真怒的。
禹王见祁墨州和尹魏僵持,心中打着算盘,生怕祁墨州一个思量过后就收回了赐婚旨意,那他今儿可真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啊。
站起来走到祁墨州身前,禹王拱手说道:“皇上,让荣华郡主嫁我做妾确实不太合适。宁氏这个女人野蛮无礼,今日大家也算是见识了的,这样的母老虎,我说什么都要休了她的,我……”
没等禹王说完,祁墨州就打断她:“禹王妃是功臣之后,又是先帝亲自主婚,休了她更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我要因为她是功臣之后,就忍她一辈子不成?若是如此,还不如与她和离,皇上好人做到底,再给这母老虎配一门能够忍她一辈子的亲好了。”
禹王这话说出来,一直沉默的几个朝中老臣就不乐意了,甘相和李大人站出来说道:
“皇上,禹王此言不妥啊。宁氏一门在战场上消弭,宁恩公还曾经救过先帝,故战死之后,先帝才感念救命之恩,将宁氏长女聘做长媳,便是要将这份恩情记载流传下去的,禹王如今忘恩负义,见异思迁,这样的行径令人不耻,若是将禹王妃就此休弃,只怕寒了的,就不是一个上将军的心,还有千千万万为国有功之臣的心啊。还请皇上三思,请禹王三思,断不可做那遗臭万年,任人指戳谩骂之事啊。”
甘相说的情真意切,李大人等一干老臣附议,算是站在了禹王妃这边。
祁墨州没有说话,禹王就率先发难了,态度恶劣的说道:
“我要休谁是我的事情,轮得着外人说三道四?她是功臣之后,可她犯了七出也是事实,对丈夫动武,还偷窃夫家财物,这样的罪名若是仅仅因为她是功臣之后就可以谅解,那我倒要问问甘相,国之律法何在?女子三从四德何在?你们都是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试问若是你们的妻子犯了这样的七出之错,你们可会容她?还说什么遗臭万年,我休弃一个没有妇德的女人,如何就要遗臭万年了?还说我薄幸,我是早就有了休妻的心,今日皇上赐婚与我,我也是不想委屈了荣华郡主,才适时提出,难道荣华郡主的身份还比不过一个泼妇吗?”
禹王是个小人,粗人,一点都不像祁家的男人,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居然长的这样歪了,自私到一定境界就是他这样的情况吧。
尽管禹王一口一个荣华郡主云云,说的都是抬高尹秀芝的好话,饶是如此,尹魏还不太满意,出声制止禹王道:
“禹王殿下注意措辞,别一口一个荣华郡主的,皇上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话,我还没答应呢,你着什么急?”
尹魏一开口,甘相他们又开始和尹魏打嘴仗了,场面一度混乱,祁墨州干脆不说话了,双手拢入袖中,静静的看着他们去争吵,眼前似乎真的陷入了一个难题,祁墨州若要赐婚,尹秀芝不可能做妾,禹王要休妻,可禹王妃是功臣之后,休不得……仿佛无论怎么看都是个难以抉择的局面。
就在两方人马吵闹的不可开交之际,一道清爽爽的声音自帝台上传出:
“有什么好争的,不是还有一个平妃的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