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二九章 来自远方的求援(1 / 2)

1933时空逆流 黄晁 3467 字 2023-11-24

虽然整个中国和自由联盟的高层都陷入一场内部的明争暗斗当中,但大部分的老百姓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依然跟着自由联盟之声的广播,为着辽东半岛的收復而狂欢;当然也为华中战局的胶着而感到忧心。

杭州火车站边上的一家挺大的饭馆,用餐时间,来往旅客还不少。二楼靠窗的某个座位上坐了两个年轻人,只听其中一名穿着一款民初流行的灰色窄领西装男子如此说着:「怎么国民政府的军队,那么不耐打?看人家自由联盟都已经收復辽东半岛交给东北军了。怎么一个小小的上海,能够打成这样?连吃败仗不说,听说苏州的老百姓都开始疏散了…。」

他对面一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略显紧张的问:「这样我到时回南京会不会有危险?去年一二八的时候,政府可是仓皇迁都洛阳呢。到时我会不会找不到地方报到?该死的,我真不应该利用病假,跟你来杭州的,现在火车都停班了!」说到最后,这名男子不禁抱怨起来。

另一名隔壁桌的胖子转过头来,对西装男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当兵的吧?理了个大光头,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呵呵。

放心吧!我弟弟是我家南京的分店的掌柜,昨天他还给我发了电报,说南京城现在都还没动静,表示政府守住南京,应该没问题啦!

话说这次上海抗战会打成这样…,唉!你们不知道啊…!其实这次会打败仗都是国民政府出了内奸啊!本来四川、云南和广西组成的集团军把日军打得七荤八素,宝山都夺回来,日本的松井石根大将都下令让舰队准备好,要上海的日军全数撤离了。结果啊…。」

身着灰色西装的男子插嘴说道:「怎么我都没听说过?你是从哪听来的?」

和胖子同桌的另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男子这时开口说:「我们做生意的,自然有内幕消息。其实不只宝山那支军队,上海南边还有一支过去湘军组成的杂牌军,在薛岳将军的带领下,经过自由联盟换装之后,既解救了88师262旅,又重新夺回虹桥机场,结果啊…。」

中山装男子眼看灰装男还要打断眼镜男的话,连忙阻止他:「两位兄台都讲到关键了,你不要捣乱嘛!有问题后面再问。两位兄台,然后呢?」西装男怒声说:「灵甫,你…。」这时中山装男子再度摇摇头用眼神示意,西装男似乎领悟了什么,才没继续说下去。

本来胖子和眼镜仔看到西装男一脸怒容,已经把头转过去,不打算再说了。周遭本来竖起耳朵的邻桌客人,见状也纷纷各自聊开,不再关注这里。但中山装男子似乎不打算放弃,只见他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过去对一胖一瘦的两人说:「两位兄台,我同学等一下要去迎娶新娘。两位知道的嘛,无论哪个年头,见丈母娘都是头等大事,往往都会让人有点紧张。所以脾气有点不稳定,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看来人是个跛脚的残障人士,胖子率先挥挥手,表示不介意;眼镜男也乾笑两声,曖昧的表示理解。穿中山装的男子看气氛缓和了,首先问胖子说:「这位兄台刚刚说到,政府里出了内奸,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佛教将军!委员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线了,竟然撤了朱培德将军原本总司令的职务,改让这位佛教将军担任前敌总指挥。这位佛教将军又不知道听哪个留日派的参谋军官的建议,竟然下令让宝山的军队按兵不动,这才让日本人能集中兵力,两度突袭安亭的国军…。」胖子摇摇头的说。

中山装男子听胖子说完之后,又转头问眼镜男说:「那这位兄台刚刚说的那支杂牌军,现在在哪呢?怎么都没听到他们打胜仗的消息?」

眼镜男推推他那有着厚厚镜片的黑色镜架,然后开口说:「据说还在虹桥机场修整,人家就两个师一万多人,能打下虹桥已经不错了。听说他们正在等另两个师换好装之后,再重新集结兵力,好好教训一下小鬼子。估计等等广播就会听到这支部队获胜的消息吧…。」

中山装男子道了谢,然后再度一拐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桌子,但他没急着坐下,而是在西装男的耳边低声地说:「老同学啊!我比你虚长两岁,就卖个老说说你,你这脾气也太坏了。龄奇啊!你来杭州除了结婚,不就是婚后要到57师172旅接旅长一职。前两天你去嘉兴报到,发现部队开拔,不知去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差点就被你搞砸了。喂!不要那个脸,我可是伤假,还特别跟来杭州当你的伴郎,你别给我脸色看…。」

碎念了一番,西装男才终于露出抱歉的表情,但是道歉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反而是低声说:「看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只差没把番号说出来,我看南京还真的出了内奸,把战情都洩漏出来。想不到小小的商人,比我这个还没上任的旅长消息还灵通。」

只听中山装男子不直接理会他的抱怨,继续说自己的:「老实讲,廖龄奇同学,这世上消息灵通的人多到海了去,你能一一管得着嘛你。虽然在黄埔四期里面,我俩并不熟,本来毕业后你去了英国一趟,念了参谋学校,回来就到88师去任官,我呢,则是一直跟着第一师,先是北伐、又是剿共,最后还追着共匪去了甘肃。但没想到这么巧,一二八一战就打残了你的右手;我呢,则是废了右腿。不过我这腿虽然比不上你一次就搞到因公残疾,但也是在北伐的时候受了的伤喔!只是这次在甘肃骑马又摔断了而已,也算两次因公残疾。

其实我们还挺有缘的,你看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没想到我到南京中央模范军医院看腿伤;竟然还能遇上你刚好回南京报到时,顺便做手部復健。这人生际遇也太奇妙了!不过,真不是我要说你,你的脾气真的得改一改了,要结婚竟然一个伴郎都找不到?」

廖龄奇不服气的说:「那是我续夫人张凤清的娘家在杭州,离南京太远。而且没办法,老同学都上前线了。现在知道57师的位置了,我也赶快把婚事办一办,赶紧去57师报到…。」

「所有人都把自由联盟的换装说的跟神一样,我也跟你过去看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张灵甫一副凑热闹的样子,但这次廖龄奇没有再口出恶言,而是赶紧把桌上的饭菜吃吃,打算好赶路,赶快到新娘家,把婚事给办了,接着赶往虹桥机场,看能不能追上57师师部。

还有一个跟这两个年轻人一样,在后来抗战过程中,都有着类似际遇,面临遭到自己人枪决生死关头的倒楣鬼(廖龄奇是真的被冤枉枪毙了)。那就是刚刚离开石井兵工厂监督生產、掌管保防工作的国民党党代表的职位(类似后来台湾老军公教的人二室,全称为人事室第二办公室,掌管保防工作。),跟着张发奎北上,准备在张将军手下担任第八集团军参谋的余程万上校。

原本他申请下部队,要到明年才会被批准,而且是到前身是建国豫军的杂牌部队,12军缩编的49师报到,降级担任一个中校团长。但在这个时空,他运气变好了,刚申请下部队,就被张发奎直接拉过来当参谋副官,而且保持原上校阶级。虽然比不上同期大家都已经当了师长、旅长的老同学,但总不会太难堪。

但到了杭州,好像他的好运气又用光了。这位黄埔一期的老大哥和张发奎,还有廖龄奇、张灵甫等人,都因为铁路被日军海航的航空兵炸断,而困在杭州。直到要加入的南路的第八集团军,由皖军、闽军各一部合编组成的第39军赶到。这才有足够人手,协助铁路工人连夜加快速度,将沪杭铁路修復。大家不要听到军级的单位,就以为39军能为第八集团军增加多少战力。这个军一直都只有56师一个完整的师而已,另外一个暂编51师则是56师的补充兵师级单位,完全都是新兵组成,根本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当然啦,他们只要落到自由联盟手里…哦不!是经过自由联盟改编之后,就会改头换面了。

当这几个后来都成为自由联盟大将的年轻军人都在赶往上海南路战场之际,王绍屏正接获来自南京的电报。

「哎!蒋志清身边也是有能人啊!竟然把问题都回来给我们。」曹錕看过电报之后忍不住说。

段祺瑞则摇摇头:「那是他的选择不够多,他要嘛不要用这十九集团军,拖到战后再来当作叛军围剿。但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批军队背后都有地方势力支持,可不是像去年一二八事变时,抗命也要奋战在上海的十九路军一样,算是军队当中的孤儿;出身粤军,好像国民政府的嫡系,但又被共党渗透过,所以几乎被当成嫡系中的杂牌。唉!这支部队能打的可惜了…。

反正,十九集团军不是小蒋随便能消灭掉的,除非他打算对西南用兵。但现在国府既没钱,又有日本人捣蛋…。说起来蒋志清也真倒楣,当个元首,支撑一个南京政府,比你我当年还辛苦。哈…。他应该也是看清楚自己的局势,所以乾脆把这些地方派系全甩锅给台生,让台生烦恼囉。」段祺瑞难得嘮嘮叨叨地感叹这么久,不过仍换来曹錕跟着的频频点头的嗟叹不已。或许人年纪大了,越容易感叹一些以往的回忆,无论是骄傲也好,懊恼也罢,甚至后悔,这些都是到了一定年纪,回头看看自己的人生,所谓產生的情绪。而这短短的半年多,王绍屏带给两位老人家的震撼实在太多,不由得两人感叹不已。

最后连吴佩孚也跟着摇头感叹的说:「在中国执政真的太辛苦了,台生,你真的要跳进去吗?」冯玉祥则是说:「现在台生是骑虎难下,得抱持着捨我其谁的心态吧!说真的,放眼四海,这个烂摊子,我看除了台生,还没人能接起来。」眾人听了冯玉祥的话,还都一齐点起头来。尤其是杨钧和曾昭吉,脸上更是充满身为老师的骄傲。

相较于眾位长辈感叹多于出主意,杨永泰、贺耀组、林蔚三个少壮派则是纷纷低头沉思,真正在帮王绍屏思考解决方案。反应最快的还是杨永泰,只听他抬起头缓缓地说:「委员长这招,多是陈布雷帮他想的主意,我猜是地方派系给他们出了其他难题,让他们别无选择。我认为心思没多坏,就像各位前辈所说的,直接丢出来,眼不见为净,这算是没办法当中的好办法。」

小咪这时在旁边插嘴:「杨大哥猜对了,李宗仁和龙云同时发电给南京,他们撇开原来前线部队要求易帜,改打自由联盟旗号的期望。改要求南京仿效台生在国是会议会前会提出来的,成立分省联合议会模式,以合议制的方式,成立华中前线联合参谋指挥部…。」只见小咪不知何时从何处拿来的电文,递给眾人传阅,然后补了一句:「这是我们截获滇、桂发给南京的电报。」

「是了,我想委员长今天怎么会吃错药,放弃军队的掌控权?」林蔚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不过却引起贺耀组的频频点头称是。

「看来你们都很了解委员长?」黄潮生忍不住讽刺地吐槽了一句,但是对方可能不理解槽点在哪,贺耀组还很认真的回答:「委员长这个人,就和他的字一样,其介如石,不只顽固,做事风格也很好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