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零四章 谁来当说客(1 / 2)

1933时空逆流 黄晁 4818 字 2023-11-24

民国22年,七月八日,凌晨时分,大批登陆舰在仍掛名国府第三舰队的驱逐舰队以及自由军从北海道赶过来的自由联盟主力舰队掩护下,正在辽东湾要向葫芦岛发起登陆。

「报告军长,根据联盟发来的最新情报显示,葫芦岛的日军已经被东西伯利亚空军全数歼灭,我们是否还是要照原来行动准则,要求舰队对地面展开岸轰与空中炸射?」

被少校情报官称为军长的,就是不肯移民联盟,但愿意替联盟领军作战,自甘当一名佣兵的着名战神孙立人。他的陆战队已经扩编到四个师,因为士兵多是王家俘虏的土匪兵,他们大多决定移籍到自由联盟。希望告别过去,能有个重新的人生。所以四个师组成的陆战队,番号不是国府颁发的,而是效忠自由联盟的联盟陆战队第一军。

孙立人本人也被提升为中将军长,即便国府只承认他的少将军阶。而且为了不超过最高长官(王绍屏)的中将军阶(装备所所长),比照国府军阶的自由联盟也不可能将他提高到二级上将。虽然孙立人并不在乎提阶与否,但军长在国府陆军编制里就是中将缺。即便陆战队是新创的部队,他还是可有可无的默认了联盟加诸给他的荣誉。只不过,他仍拒绝去台北接受授阶,默默地在青岛训练他的部队。直到昨天作战命令忽然下达,他立刻兴冲冲地去整顿部队。

本来给他的命令是三天内出发,让他有时间整顿部队和准备补给品。但是孙立人在平时训练的时候,一向要求部队『平时当作战时,随时准备开拔』。所以不到三个小时,整个陆战队,除了第四师留守外,一到三师全数登船,向目标前进。

歷经大半夜的航程,在渤海和北海道来的主力舰队会合之后,凌晨时分终于可以看到葫芦岛港口的身影。情报官才把最新情报送过来,并请示他是否依照原定行动准则让海军先行用砲火将预订登陆点犁一遍,然后再登陆。会来问他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台北直接任命他为此次收復辽西走廊任务的总指挥,所以连舰队行动都得听从他的命令。

老实讲,王绍屏这个作法,让孙立人十分感动。要不是他早已经抱定要报效祖国的心思,他说不定还真的将户籍迁到台北或任何一个王家的领地去。他曾对来劝说他更籍的同僚说:「我孙抚民如果想要移民,当年我就留在美国了,何必等到现在?」但是他现在的确有点心动,毕竟这样信任自己的长官…,那该怎么说?喔!对了!「彼以国士待我,我将国士报之。」深受传统教育薰陶的孙立人有点困惑了:「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军长、军长…。」少校情报官不断的叫唤,才让孙立人回过神来:「发电!按照原定计画,让海航和舰队先对葫芦岛进行登陆前的岸轰。结束后,我们再登陆。」

情报官敬完礼,正要去下达作战命令。上尉通讯官忽然却突然闯进指挥仓,和情报官撞了个满怀,不过他不管不顾的对孙立人说:「军长,岸上传来讯号,是联盟的东西伯利亚空骑第一旅,他们宣称已经肃清葫芦岛,让我们尽快上岸接收,因为他们还要继续执行其他任务。他们还说…。」

「什么?我们大老远来就是来接收的?还说什么?」孙立人忽然有点情绪失控。

通讯官扭扭捏捏地说:「他们说我们来晚了…。」

来晚的不只有孙立人部。

从苏州出发的八十八师也晚了。

不过,他们已经比驻扎在无锡的第三十六师、散据在江阴、常熟的第八十七师来得快很多了。只是先锋营二六二旅五二四团的第一营,竟然落入日军的陷阱里。获知消息之后,师长孙元良立刻命令二六二旅全速猛攻,试图救出先锋营。但是换装新武器不代表获得新战力,二六二旅在虹桥机场附近遭到日军第16师团的狙击,战事从七月七日晚间八点打到七月八日早上八点,激战共计十二个小时,旅长朱赤急得都红了眼,但仍离四行仓库还有十七、八公里左右,而且就是寸步难进。

师长孙元良更是觉得奇怪,他认为自己的调动十分隐密,为什么日军会越过去年签订休战协定的停战线主动出击?日军从虹口、杨浦出击,先在闸北将五二四团的第一营装入口袋,又远赴虹桥机场附近伏击二六二旅。看来日军已经埋伏多时,自己怎么会丝毫没得到任何情报?

孙师长忽略了两件事,一是南京的日本间谍,当第五军的三十六师、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调动令一下达,情报就已经摆在上海派遣军师团以上军官的桌上。

另外就是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后,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将上海划定为非武装区。中国在上海的驻军行动范围受到很大限制,依据协定中国只能在上海保留两个保安团、警察单位及虹桥机场守备连。自我阉割的国府,当然在这一大片「国土」上又聋又瞎。也因为如此,才会让五二四团第一营脱离大部队先前往侦查。反观日军,除了在租界的虹口、杨浦驻兵之外,为探清国府兵力调动,在整个华界更是部署了大量的侦查活动。八十八师刚刚一有异动,十六师团就已经完全掌握他们的动向。

原本北方战败的消息传来,上海日本海陆军都收到东京原计画暂时按兵不动的训令。虽然该命令附註了让各部队依据当前形势,可以自行判断如何採取后续行动。但上海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和支那方面舰队司令米内光政中将两人,不只保守的推迟了原本试探国府海军的计画,更严令各军不准离开驻地。

但是东京和松井石根都忘了从满州调来打算执行原订计画的第16师团,尤其忽略了新任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的胆大包天。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不告知上海总司令部,自己主动出击埋伏中国军队。

前些日子,十六师团在旅顺登船之际,原师团长蒲穆因为伤寒,加上他在热河战役表现平庸,为极力扩展自己势力的杉山元所不喜,而遭撤换。杉山元另行推荐了自己的同乡,舞鹤要塞司令官中岛今朝吾少将来担任十六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不仅是杉山元的九州同乡、更是小他三期毕业的陆军士校学弟。

为了让他能符合资格担任十六师团长,杉山元甚至煞费苦心,想尽办法找出各种名目,想让中岛提早破格晋升为中将。但毕竟中岛去年才晋升少将,碍于日本陆军对于晋升资歷要求的传统,最后还是不能如愿。

杉山元只好让他以少将身分,先代理十六师团长。或许是因为这样,中岛今朝吾更加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加上擅自策动九一八事变的中阶军官,在战后纷纷晋升的先例。让中岛今朝吾不顾一切,下定决心冒险狙击八十八师,阻止中国军队对上海派遣军的合围。

在苏州河畔,由于四行仓库毗邻公共租界,十六师团不敢使用重砲。因此只能将五二四团的第一营困在四行仓库里。并且藉此围点打援,策画了在虹桥机场狙击二六二旅的计画。选定虹桥的主要原因,除了阻止中国空军利用这个机场之外,另外就是八十八师由苏州驰援闸北必经之途。

中岛可不在乎地形平坦的问题,反正杉山元已经将去年列装的九二式装甲车,还有正式服役已经三年的八九式战车编成一个联队交给他。他正苦于在上海市区找不到地方实验,恰好用虹桥机场附近来练练手。而且,就在他围困了五二四团第一营之后,得知消息的松井石根,在不想打也打了,无论如何都得帮自己人的情状下,只好很无奈的支援了第三师团,接手围困四行仓库。这个行动,让他更有放手一搏的实力。

这次伏击战,不只日军,连国军也出动了坦克。而且国军的坦克是更先进的m24霞飞轻型坦克,但因为换装时间太短,加上国军各部不知出于嫉妒恨,还是什么原因,暗地里对王家都有着提防心。在接受了简单操作训练之后,便拒绝王家进行更加完整的战术训练。

不单单坦克部队,其他各军种都有这种心态,导致武器操作与新武器的作战战术皆不熟悉。加上过去国军习惯了节约地作战模式,机枪当作连发步枪点射,无法发扬火力;连火砲也要节约,不只单单节约砲弹而已,深怕火炮毁损而无法补充的习惯已经深入骨子里。所以,即便明知王家会敞开了供应一切,军官们还是过惯了苦日子,依然力求火砲以保存战力为第一要务,从不主动开砲,只做被动还击。无法像王家以后世美军为师的作战方式,战术上以火力开道为主。以至于第一线步兵往往无法及时得到火砲支援,在敌人的猛烈砲火攻势,又来不及构筑工事的情况下战斗,和原歷史一样伤亡惨重。

另外,在坦克运用方面,国军由于未完成德国军事顾问的训练,步兵作战方式仍以19世纪末欧洲流行的密集刺刀衝锋的战术为主,亦即用人命上去填的习惯。为了配合这种作战模式,加上不熟悉将坦克集中运用,更缺乏专门成立的坦克团或装甲旅作为突击尖刀主力,来凿穿敌军的防御的知识。所以将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的坦克分散在各步兵师,当作支援步兵的移动砲塔和火力据点。这种作法,反而导致日军只要运用埋伏的坦克砲,就能将国军坦克各个击破。(原歷史上,在民国十九年,国府曾由英国购入戈登式一吨半小型战车十四辆,于南京成立战车连,隶属陆军教导师,为国军机械化部队之始。未几改编为战车队,隶交通兵团。真正的陆军装甲兵团在1937年才正式成立,但这个装甲兵团却包含砲兵营、高射营、汽车队和机车连,和后世装甲兵差距甚远。)

稍早,七月七日这天傍晚,王绍屏自从接获八十八师的先锋营被围的消息后,就对于要不要支援正牌的八百壮士犹豫了半天。毕竟上海是国府直属的地盘,王家将军力投射到哪里,即便只是个突击队,都等于踩了国府一脚,直接就触动了国府的神经,委员长的逆鳞。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曾昭吉甚至劝说他:「不要认为只要是中国军队就是软柿子,小蒋的中央军起码从民国十九年起,就接受德国顾问的训练,现在也快三年了。加上你提供的武器,他们再怎么不堪一击,守着个仓库也应该没问题吧?八十八师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们就没必要出那个头。得罪人不说,刚刚构想的计画都要破坏掉。」八十八师的后续动作,果然如曾昭吉所料,但他却没料到二六二旅会遭到日军狙击。

王绍屏听到曾昭吉的最后一句话,这才想起来会议室里还有个土肥原。他深深地看了一旁醉酒已醒,但却又被日本上海派遣军先动手的消息吓傻的土肥原一眼。忽然灵机一动,说不定能透过这个土肥原,诱使日本退兵。

「噯!土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看到土肥原瑟瑟发抖的样子,王绍屏试图和顏悦色的和他说话。没料到黄潮生在一旁吐槽的说:「拜託喔!你几个小时前才吓过人家,现在又胡说八道,怎么看都像个神经病。你看,这不,土先生都吓傻了。有话就赶紧直说,不要绕圈子了,时间不多了。」

土肥原如同黄潮生所说,原本就被王绍屏一阵胡言乱语吓住。但是他转头看着笑笑地为他说话的黄潮生,他并不觉得这个年轻人能有多正常。因为在他眼中,这家子都是疯子,而眼前黄潮生的笑容,在他看来,更是透露一种诡异的气氛。加上黄潮生最后一句的「时间不多了」,让土肥原更加惊慌失措:「难道要送我上路了?」

心理已经崩溃的土肥原,一想到这里,他想的不是乾脆一了百了的死了算了。而是黄潮生拿着小刀,继续笑着诡异,一刀一刀的将他凌迟。当这些幻影在他脑中形成,土肥原竟然扑通一声,当场跪了下去,并且不停的磕头喊道:「王先生你原谅我啊!我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东京大本营干的,我只是个传递情报的人啊!王先生,饶命啊!我愿意投诚,我愿意为你做事,什么事我都愿意干!」这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震惊。尤其是小爱还微微皱眉,似乎露出些许不忍。她可能以为她的动作很小,但一切却被胡鑾瑶看在眼里。

王绍屏的印象中,土肥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先不说这个人多么狡猾多么坏,在中国干了多少坏事。在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

另外,在原歷史上,土肥原曾歷经二战后远东国际法庭两年多的侦讯。据说在这段审判期间里,土肥原贤二始终能保持着沉默,仿佛他不是战犯似的。那份冷静就令人乍舌。他可以冷静到,完全漠视检察官、法官的任何问题,最多只说一个「不」字。两年多沉默寡言,几乎不发一语。直到站上绞刑台,他都没有崩溃,还能听从命令转身,淡然的赴死。这样的人,没可能在王家待没几天就精神崩溃吧?

现场的所有人很难想像,一个自认待在疯人院的人,会比他们想像中还脆弱。在土肥原眼中,王家人就是一群神经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他怎么会不精神崩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