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五七章 平津危机后之新何梅协定(2 / 2)

1933时空逆流 黄晁 5210 字 2023-11-24

但在王绍屏真正开心之前,还有一连串心烦的事一起传来,首先是孙殿英被参之后,中央限时要孙殿英部前出哈密抵御盛世才。这对于全是机械化部队的孙殿英来说并不是多大问题,但问题在于将近十一万红四方面军走得慢啊!从嘉裕关走到哈密就要六百多公里,光是平地公路,两条腿十一路公车至少得花十天半个月的,何况沿路并不平坦,他跟在后面再怎么撵,也不可能让时间减半。但从宋将军的报告送给中央之后,都还不到一个礼拜,中央就限令孙殿英还有三天的期限抵达哈密,这可把孙殿英愁坏了。

另一件麻烦事是王绍源在四川的调解,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刘湘、邓锡侯、刘文辉三人不接受装备所的优厚条件,而是中央不配合。新任央行行长孔祥熙不肯发行四川公债,也不肯开放矿產、荒地给王氏集团开发。他要王绍源全盘吸收四川军阀乱收的税金,也就是平白让中央接收地盘之后,能正常收税。王绍屏得知之后,他知道这孔家人作梗在于孔家没有拿到好处,因此强硬地拒绝了孔祥熙的要求。虽说整个谈判在老将朱培德的维系下没有完全破裂,但也完全没有进展。而整个四川在王绍源决定离开时,又开始陷入紊乱。各小军阀开始挑战被中央削减实力的八大军阀,一时天府之国再度陷入战火纷飞的困境。

最后也是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天津,何部长,不!现在要改称何参谋长或何副委员长,抵达北平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查抄王家资產。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要说天津银行界和王家的关係,光是具有英国贵族身分的庞德兄弟一站出来,何参谋长就立马萎了。更让何大参谋长快吓尿的是,英、美、法、德等各国驻天津领事竟然集体出面担保王家,并表态要胁要断绝对南京的援助,这下子何副委员长只好收回成命,另外找出一个替罪羊,以诬陷良民的名义予以免职。不过后来这个人竟然被调到河北省省属企业任职总经理,明显是升官了,这是后话。

王家虽然不好过,但何参谋长的麻烦也不小,对于军营被炸一案,日本在记者会之后,公开宣称将不惜与中共一战,并希望中国政府协助,剿灭这股乱党。有点国际常识的都会嗤之以鼻,什么时候我家的乱党,要别的国家来剿灭,身为主人还沦落到协助的角色?但有某位参谋长自认忍辱负重,完全毫无常识的和日本磋商起来,对于日本无礼的要求,原本应该予以驳斥的何大参谋长,和原时空一样,竟然还和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达成新版本的何梅协定。

虽然日本在新何梅协定里的要求比原来歷史上的条件看起来要来得的宽松,但现场谁看过原时空的协定呢?在这个时空中,达成的何梅协定,实际上对于身为热河之役战胜国的中国来说,是对「战胜国」三个字的污辱。但何将军可能当弱国的官员当太久了,完全忘了自己是属于战胜国的一方。

五月中旬,协定内容传回南京,委员长看着这总共八条的内容,简直气昏了,不仅着名的娘西匹不断出口,还要何大参谋长去切腹!他对祕书邵子力说:「如果何敬之敢签这份文件,我不只要免他的职,把他送交法办,而且你明天就亲自投书报纸,把内容公开,让他遗臭万年!我还要他公开切腹,以谢国人!混帐东西!」邵子力看看这八条内容,也跟着摇了摇头。最可怕的是,邵子力看完之后,不知为何,就像委员长的气话一样,原本属于极机密地何梅协定八条协议,当晚真的就上了各大报社的晚报。

各大晚报头版头条皆是「战胜国签署卖国八大条,堪比袁世凯廿一条!」然后就是全文照登,之后才是一阵谩骂的社评,一时之间,何八条的锋头,竟然把王家通匪丑闻完全掩盖,这八条协定也让人朗朗上口的到处宣传:

「一、中日共同防共,情报与军事行动分享。

二、为避免不必要中日衝突,中国东北前线划定十公里停战线,双方不得驻扎军队,仅派警察巡逻。

三、东北前线双方各裁军一半,以利局势稳定。

四、北平设为和平交涉城市,双方不驻军。

五、为维护日本天津使馆与侨民安全,天津日本中国驻屯军可以增加到一个联队的兵力。

六、中国负责取缔反日示威与破坏行动,并与日本分享资讯。

七、平津地区任命各级职员官吏时,希望中国容纳日本方面之希望,不选定使中、日关係或为不良之人物。

八、关于约定事项之实施,中、日双方各派驻监察员,并设立交涉委员会协商彼此纠察之手段。」

何八条还不只出这个昏招,他虽然不敢正式签属这份文件,但却口头安抚日本,答应会按协定内容执行,结果这八条变成中国单方面执行。由于外界舆论对于他和日本协商的反对声浪极大,于是他在不碰触政治范畴情况下,对于城市的治理与官吏任派全然回避。而把黑手伸向相对较于封闭,外界不甚了解的军中事务。

他能这样做的原因,在于他不只是军委会北平分会副委员长,他还兼任参谋本部参谋长,本来就有调动部队演训的权力,加上新任的军政部陈部长对于支解东北军也相当配合。于是在于不理解细节的委员长也不出声的情况下,何大参谋长开始恶搞胡搞在前线的东北军。注意!不单单是东北军,而是「前线」的东北军。虽然对于东北军和王氏集团来说,他在前线的所作所为算是恶搞,但他的理由都十分正当,让中央也没什么意见。

首先,他真的以参谋长的身分命令前线东北军的防御阵地自行后撤五公里,理由是避免在接收东北之前,与日军发生不必要的摩擦。虽然这件事很荒唐,东北军内部也多有反弹,但因为他的理由十分正当,而且还真的抓到东北军一看到日军的巡逻队,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开枪警告。于是乎他即以避免前线不必要衝突,下令后撤。不过仍有东北空军继续在停战线的上空中巡逻,所以东北军的领导阶层虽然不悦,中央也感诧异,但为了安抚日本,双方也就没有大力反对。

接下来他开始更离谱的事,就是藉由身分清查,把东北军里曾担任过东北义勇军的战士一一汰除,赶出部队。他的理由是这些人缺乏正规训练,有的人还是鬍子出身,匪气太重。甚至他抓到那几个对日本巡逻队开枪的傢伙,就是义勇军出身的。所以原本应该会造成军队譁变的事情,就被合理化。加上装备所派驻在东北军的生化教官一一将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都送回满庄,重新加强纪律宣导后,再行编入装备所各类教导团。被汰除的当事人都离开了,不满的因子被无端消除,因此本来应该爆发的士兵寻衅闹事,也就烟消云散般的被化解了。

何大参谋长认为他这样大力为东北军「瘦身」,都没引起什么风波,一切风平浪静,于是他胆子也越来越大,不仅向南京表功,也开始加大手段。本来他还想对王氏集团派来的教官下手,但是来到北平协助他的顾祝同警告他说:「老长官,这些王家人暂时不能动。动了以后,不要说你和王绍屏直接就扯破脸了,万一他停了部队的弹药、零件供应,你哪哭去?还有现在部队也离不开他们的指导,如果你真要让我们这些老兄弟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过来换装,那后续训练的事还真得靠他们。这些先进的坦克、装甲车、自走砲,不要说我们不会用,以前是连见都没见过。据说连国外也都没有类似的装备,所以就算我们想找外国教官,人家也不会用。而且找了外国人,还有洩密的问题,这点是谁都扛不起的。」这段话的前半部,不知道何将军听进去多少,但严禁洩密则是委员长三申五令、反覆不停地说过的话,所以最后一句「扛不起」,他铁定是听到了。于是他决定放弃恶整王家人。反而是提早实现他的最后目标,将他过去手下的四大金刚手中的嫡系部队的,全部搞来和东北军对调防区。

原本这件事得和军政部沟通,所以不可能一蹴可及。他一方面和陈部长沟通,一方面则利用轮训的名义,将东北军已经整编完毕的部队和中央军还未换装的单位对调,名义上是观摩砥礪,所以一开始都是小单位以示范部队名义试调,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且除了人员单位调动外,他还限令双方皆不得带装备啟程,理由是减少火车车皮运力,节省国库开支。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吃掉东北军整编换装过后的武器装备。为了不让东北军太早发现这个状况,他让幕僚做了一个复杂的计划,把各小单位拆分到不同的师级或旅级底下去。比如他后来操作得很快又最积极的中央第二师和第九师,就让于学忠51军111师331旅底下三个营分别拆分,留下一个营留守,然后一个营换给第二师,另一个营则交给第九师。

有人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中央军不是也在换装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抢装备这套呢?中央军的确在换装,但直属中央的部队很多,大家得轮着来,很多部队都还没排上。最重要的就是一开始林蔚点名指出的:装备所要求的编制和中央军现有的编制不在同一个等级上!所以要嘛裁併,要嘛增员。目前国府正在大力裁军,以减轻财政负担,所以增加人数不可能的情况下,唯有走裁併一途。但以国内当时军队氛围:「有兵才有权,讲话才能大声」的气氛下。谁愿意被裁呢?加上吃空餉的情况已经开始冒出尖来,虽然还没形成风气,但多少也有几支部队开始出现这种情况。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也就中央军才会发生。如果是有地盘的军阀,第一是怕自己军队不够多,怕人家打上门来,哪敢吃空缺?二是薪餉都是自己地盘上发,吃什么空餉?要喝兵血,不如加税,还比较快。

前面提到何参谋长掩护运作最难看的两支部队,就是四大金刚里的刘峙起家的第二师和蒋鼎文老班底第九师,都是因为已经有了吃空餉的状况,所以两人虽然后来都升格当了军长,甚至集团军司令级别,位高权重。但这两个师歷史悠久,裁编捨不得,想要併别人,又怕人讲话,更担心洩了吃空餉的秘密,于是排了很久的时间,两人也不敢真的让这两个师让装备所进行整编。因此也耽误到刘峙后来带的第十七军和蒋鼎文的第二军,两个军的整编换装计划。刘峙还好,他在整编开始后,已经不当军长,改任剿匪北路军总司令,而且十七军也被调离他手下。但蒋鼎文却很麻烦,他尽管不当军长,但第二军跟着他到福建平定「闽变」,之后继续留在他手下,隶属他担任主任的驻闽绥靖公署。剿匪大战结束后,刘峙本来已经开始在活动由军转政,企图想抢下河南省主席的位置。但经不住老部属的哀求,最后只好和老搭档蒋鼎文两人一起来拜託何大参谋长。

所有黄埔系都遗传到老校长的毛病,说好听的是重情重义,讲现实一点的就是人情包袱极重,往往抹不开面子,经常得开后门,给自己人方便。何大参谋长曾经身为该校总军事教官、教育长,当然也逃脱不了这样的人情纠缠,于是乎他大笔一挥,陆续让第二师、第九师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先是一个连一个连换,后来胆子大一点,直接整营换,到最后,根本就不避讳地直接整个旅换掉。

这些动作当然得由军政部下达正式命令掩护,虽然陈部长没有吃空餉的部队,但匿报过于严重地战损以规避惩罚,还是有的。而且这一切前任军政部长都一清二楚,所以被人抓住小把柄的陈部长,稍微犹豫一下,就跟着大家一起玩大风吹,换位子的游戏。

没多久几个东北军老将领于学忠、万福麟、何柱国…等经歷过热河大战的将军,几乎都不认识自己麾下的士官兵了。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发现新调来递补的单位,在造册上是足额发餉,但实际点名,却总不满编。

由于对方原是中央军的单位,部队官长个个大有来头,导致他们有苦说不出,只能猛向张少帅抱怨。张少帅和何大参谋长详谈过几次,最后都在何大参谋长保证轮训结束后,一定恢復原状。但在下一次,他又会无奈地说,东北军表现太好,现在军政部把轮训变轮调,不过一定会想办法减少这个状况。但一次又一次的保证,一遍又一遍的歷史重演。直到钱大钧的到来,终于张少帅翻脸了,因为他要动手的是东北军最后倚仗的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