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灯会？」离朔眨眨眼，呆呆地望向寧风。

「嗯，我们一起去看，好吗？」寧风眼里难得充满毫不掩饰的期待，看得离朔就算心底有些迟疑，却也不愿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熄寧风的冀望。

「……好。」他轻声允诺，然后就见寧风脸上突地绽放的亮眼笑顏，离朔不禁也微微一笑：「怎么以前就没见你这么坦率地笑呢？」

语方落，寧风一愣，离朔自己也一愣。

「离朔……你记得……你记起从前了吗？」寧风很是激动地上前询问离朔，而离朔自己只是有些纳闷：怎么他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

「我、我也不知道……」面对寧风激动的盘问，离朔稍稍退后了几步，脸上浮现出的茫然无措让寧风意识到自己的紧迫盯人，连忙想要收敛。

「抱歉，我只是……」他试着想解释，却发现面对离朔，他似乎怎么样也无法回到一贯的冷静沉稳了：「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见到寧风的失态，离朔顿时忘了自己的不安困惑，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你也别太紧张了吧，看得我都要不习惯了。」

一个顶着翩翩玉公子形象，突然整个人六神无主的模样，那落差……实在让人忍俊不住呀，离朔想。

对比离朔的稀松自在，明白他话里带着没打算追究的意思，寧风也跟着莞尔：「也是，让你看笑话了。」

「那，灯会是什么时候？」转回正题，离朔慢慢收回笑意，一边问道。

「明晚，我们约在蒴风阁会面，好吗？」寧风也收起了方才的丑态，和声回覆道。

离朔乾脆应声：「好。」

之后，离朔送寧风到门口，两人互相道别之后，离朔散步打算回到自个儿房间，不经意地，见到隔壁没有半点光亮的寂夜的房间，不由得内心涌起一股浓厚的失落与寂寞。

像给蛊惑似的，离朔来到了寂夜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走进里头。就见书桌上头还留有寂夜没处理完的公文，一旁的砚台存着已乾涸的墨水，椅子上头甚至还掛有寂夜没收入柜子的外衫，想来应是怕夜深天寒，改公文时会着凉而预备着的吧。

寂夜……

离朔拾起寂夜的外衫，着魔似的紧紧抱着那件外衫，彷彿这样就可以忆起寂夜拥抱自己时的那种温暖与热度，加上不时飘来寂夜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味，离朔突然发觉自己实在想念寂夜的温柔，想念得要发狂。

其实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寧风的陪伴，就此渐渐忆起了过往……若是忆起了从前，他和寂夜，还有寧风之间，会变得怎么样呢？

「快点回来好不好？」

「快点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什么欺骗隐瞒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寂夜还陪在他左右就好了。

只要寂夜在他身边……

******

翌夜，离朔依约来到了蒴风阁前。一路上，他都没见到有什么灯会的跡象，这让他不免怀疑寧风是不是别有意图，不过……罢了，寧风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吧。

怀着对寧风莫名的信任，离朔深吸了口气，起步踏入蒴风阁。

「离朔，你来了。」

走到庭园，迎来的是寧风的轻浅笑容，漫天无际的夜色之中，寧风一身净白雪衫，弯月洒落的淡淡银光之下，逼得离朔眼里只存有那抹飘淡优雅的翩翩身姿，就是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