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慕容泫心脏一下提到了喉咙口,秦萱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落到了他的眼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时刻,眼上蒙上了一层血红。
“好了,别叫我还没死!”秦萱目瞪口呆瞧见慕容泫血红着双眼,吓了一大跳,她看到了落到不远处的一支羽箭,背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贴着擦过去的。她为了清洗身子,所以把外头的厚衣服都给脱了下来,没想到这一下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报销了。
那边丛林里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秦萱听得出来有两个人,她抓起手里的环首刀立刻追上去,那一箭发出的力道并不大,若是够大的话,根本就轮不到她把慕容泫扑倒在地,才射到她身上。
这两个人的箭术只是一般,那么体力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果然,她追了一段时间,就见着两个人慌慌张张往前走,这些人披散着头发,一看就不是汉人。秦萱拔出手里的环首刀,投标枪似得把刀投出去。
刀刃被大力扔出,锋利的刀刃立刻贯穿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倒地,立刻嚎啕着滚在地上,另外一个吓了一大跳,想要逃,慕容泫已经从后面追上,他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膝关节上,两人一前一后立刻滚倒在地。
秦萱见着慕容泫双眼腥红,他面上涌出腾腾杀气。慕容泫看地上的人如同看死人一般,他拔出手里的环首刀,立刻挑断这些人的手脚筋。
顿时惨叫更甚,从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让慕容泫有隐隐约约的兴奋。
秦萱瞧出他的不对劲,走到他伸手,忍着背后的疼痛,拍了他的肩膀,“你没事吧?”慕容泫这样子让她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她要是再不阻止,慕容泫说不定会做出格外残忍的事来。
“我没事。”慕容泫回首过来,面上露出一个极为扭曲的笑,他看了看在地上嚎叫的人,“你背上伤口怎么样。”说着,他去看秦萱背上的伤口,背上的衣料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边缘处都是血。
秦萱忍着疼痛,就去把那边的衣服拿过来套在身上,待会肯定是要叫人来,她这样子实在是不好暴露于人前。
秦萱将衣服穿好,要慕容泫去把人给叫来,她身上有伤,既然有人能够代劳那么就干脆让别人去。
“我去的话,怕会有人生疑。”慕容泫叹气,秦萱要是留在这里,他去叫人,一定会有人奇怪,怎么主将去跑腿,而亲兵留在这里。到时候又是说不清的麻烦。
秦萱也想到了,她点点头,起身就往外头走。她不是甚么娇气的女孩子,娇气的人,不管男女,在军中都待不下去。况且背上的伤只是皮肉伤,还能忍忍。秦萱立即就去了,慕容泫见着秦萱走了,立刻转过头来,对地上两人笑笑。
那笑容嗜血又冰冷,吓得原先还在嚎叫的两人立刻闭上了嘴。
不多时,就有人来了。瞧见地上两人的手掌几乎被刀和匕首贯穿在地上,看得前来的燕兵都忍不住一阵打寒战。
秦萱被人搀扶着过来,瞧见两人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有血迹,知道慕容泫在自己走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两个人的脚筋也挑断了。她目瞪口呆看着慕容泫,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这两个人捆回去。”慕容泫长长舒出一口气,似乎心中好受了许多。
士兵们看着这两人都已经成废人了,就算不捆也没关系了,将两人拖死狗一样从地上拖起来就往外头走。
秦萱走了那么一段路,背上的伤口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一个军官站在她面前,像是要问她些什么。
慕容泫见状走过去,“若是有事就问我吧,当时我也在场。”
那军官见着慕容泫,一脸愕然,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哪里敢叨扰您,眼下有这两人不愁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东西来。”
说完,军官就退了下去。
秦萱才经过一场大战,原先就有些疲惫,结果又来了这么一下,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头。
慕容泫瞧见她的脸色,让那些过来询问的人退下。
一进到自己的帐篷,秦萱就让梨涂准备热水,另外将她之前准备的用开水煮过的布条翻出来。
那些布条都不是从旧衣上撕下来的,而是她另外买了一匹布仔细裁剪下来,在水里头煮过的。秦萱掏出药瓶来。
梨涂已经把热水给打来,秦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梨涂打发出去,准备自己脱衣上药,只不过伤在背上,自己上药颇为不便。
梨涂从营帐中退出去,就遇到了外头的慕容泫,慕容泫不知道甚么到的,他站在那里瞧见梨涂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你的主人呢?”慕容泫问道。
梨涂自然是记得慕容泫的,小孩子的记忆有时候不好,有时候好的吓人。梨涂还记得眼前这个漂亮男人就是以前夜里来找秦萱的人。
“主人在里面。”梨涂呆呆的说道。
“哦。”慕容泫应了一声之后,径直向营帐走去,梨涂想要拦都没有拦住。
慕容泫掀开门帘进去,正好看见秦萱将身上的衣物褪下来,血将伤口和衣物黏在一起,一扯就是钻心的疼痛。
长痛不如短痛,秦萱咬咬牙,随便找了个布往口里一塞,下手狠点,一下就解脱了。
她正要动手的时候,慕容泫坐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伤口上血和衣裳黏在一块,想要分开是个细致活,一个弄不好就会伤上加上,血流的更多。
“你怎么来了?”秦萱听出慕容泫的声音,很是奇怪,这还是白天不是晚上呢,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进来,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找自己的亲兵,别人有甚么闲话说?而且大王也说了,要我好好器重你。”慕容泫眼睛盯着的都是她的伤口,有他在,旁人不敢轻易进来,他伸手轻轻的把秦萱的衣物从肩膀上褪下,他手劲儿已经放到了最亲,可是秦萱还是忍不住从口中发出那么一两声的呻~吟。她紧紧抓住了膝盖上的布料。
她嘴里咬着一块布,免得自己咬破了嘴唇。
伤口并不深,但是和布料黏在一块。疼的人头冒冷汗,终于秦萱受不了这刀子磨肉一样的折磨,她干脆吐出口里的布团,“你给人一个痛快的行不行,这么慢,你是要折磨我吗?!”
“如果一下撕开说不定会伤上加伤,你确定?”慕容泫好歹在沙场上这么多年,他知道这种伤上的衣物一旦撕开,恐怕光是疼就让人受不了。
“那也好过这种刀子磨肉一样的!”秦萱转过头怒道。
慕容泫听到这话,叹气“我真应该将那些人都给上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
秦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慕容泫这话是什么意思,鲜卑人比起汉人来要迷信许多,汉人主要是信祖宗,可是鲜卑人除了祖宗之外,还信萨满女巫。萨满巫术里头有一个,就是将人身上的伤害给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去。
这种巫术,秦萱自然是不会当真,当做一个趣事听听,听到慕容泫这么说,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来。
“女巫的把戏你也信。”秦萱是不信那些萨满女巫的把戏,她以前就是和鲜卑人混居在一块的,常常见着女巫和抽风似得呼啸祭祀。甚至那些所谓的给鲜卑人治病的手段,她都见过,要是能够见效就奇怪了。
“嘘——”慕容泫突然做了一个消声的动作,“神灵无处不在,还是小心些为好。”
秦萱嘟囔了几句,“汉人也说神灵都是人想出来的,你干嘛还信这个?”秦萱想不明白,像慕容泫这种在战场上的将领,竟然还会信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