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正说着,一个衣着鲜亮,明显有别于一般丫鬟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瞧着约莫十六七岁,肤白貌美,身姿玲珑,素手端着一只白玉托盘,如弱柳扶风般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奴婢楚碧,拜见王妃。”她边说边随意地福了一下身,声音妩媚,柔得似能滴出水来。
阿茶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淡了,她抬目看着这名唤楚碧的女子,挑了一下眉:“你是何人?”
楚碧滴溜直转的眼睛不停地朝里屋看去,嘴上娇娇地回道:“奴婢的母亲乃是王爷的奶娘,兄长则是王府的大管家,王妃,王爷可在屋里?”
竟是那楚南的妹妹?瞧这语气傲的,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家兄长已经叫凌珣处置了吧。阿茶挑眉,对眼中已带了怒色的两个白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寻王爷何事?”
“奴婢是来给王爷送百合莲子羹的,这莲子羹可消暑解疲,润肺养身……”
楚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阿茶淡淡道:“楚碧姑娘有心了,只是这莲子羹竟只有王爷的份儿,没有本妃的?”
楚碧这才回神朝阿茶看去。座位上女子清丽绝艳的容貌看得她眸子微缩,眼中忍不住流出嫉妒来,只是想到这王妃的出身,她又下意识挺了挺胸,微带不屑地回道:“王妃刚入府,奴婢不知您的口味,是以不敢随意做主。”
“如此看来……楚碧姑娘很懂王爷的口味?”
楚碧眸子微闪,又见这么久了里屋也没有半点动静,顿时心中一动,面上带了几分娇羞地点头道:“奴婢与王爷自幼一同长大,又曾贴身伺候过王爷几年,王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自是清楚。”
说到此处她眼中便多了几分挑衅和得意。
据说大户人家的少爷屋里都是有通房的,白叶顿时大惊失色,飞快地凑到阿茶耳旁小声道:“姑娘,这小妖精莫不是王爷从前的那啥吧?”
阿茶心头的怒火叫这一句“小妖精”逗得泻了大半,她哭笑不得地看了这憨丫头一眼,摇摇头:“不是。”
若是,她早就嚷嚷开了,岂会这般语焉不详?再者,凌珣虽没有说过,可她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想到初次洞房时他难得笨拙的一面,阿茶脸蛋微红,心头的怒气又散了几分。
“以后要叫王妃,怎么又忘了?”
白兰教训傻妹妹的话让阿茶回了神,她重新看向楚碧,见她眼神越发轻蔑,不由笑意一收,学着凌珣素日的模样神色冷冽道:“白兰姐姐,我瞧这位楚碧姑娘仿佛不是很懂规矩,礼都行不好,你且教教她。”
楚碧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白兰噙着温婉的笑容快步走到自己身边,以极其标准的姿态对阿茶行了个面见贵族妇人时该行的大礼。
作为阿茶的贴身大丫鬟,两个白这一路上自然不是真的什么准备都没做,其他的不说,这进京之后马上就会用到的各式见礼是早早就随桂嬷嬷学好了的。
“楚碧姑娘可看清了?”脑中想着桂嬷嬷的话,阿茶伸出纤白的玉手,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一边轻抚茶盖,一边漫不经心挑了挑眉角,斜眼看着楚碧,“若是看清了,就重新给本妃行个礼吧。你好歹是王爷的奶妹,若是连个礼都行不好,岂不影响王爷名声?传出去别人还当咱们王府里的人都是这般没规矩的呢。”
欺负她不懂规矩?那她就用规矩反击。
楚碧叫阿茶优雅从容又不失凌厉的模样瞧得整个人愣住了,又见白兰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已有冷意,她猛然回神,又惊又怒地咬了一下唇。
哥哥不是说这女人就是个山里长大的村姑么,怎么竟这般厉害?!对了,哥哥……王爷都回来这么久了,哥哥怎么还不见踪影?
楚碧心头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好放肆的丫头,不仅对王妃的话置若罔闻,还这般不知规矩的直视王妃,谁给你的胆子?!”
白兰是个温柔的人,平日里鲜少大声说话,但一旦板起脸,却是极有威严,楚碧叫她一声冷斥惊得回了神,心下一时有些发怵,只是她这会儿脑中有些混乱,再加上因生母是凌珣的奶娘,哥哥是王府大总管,这些年在这没有正经的主子的府中常得优待,过得如同小姐一般,心中早已没了为人奴婢的自觉,遂这会儿没怎么细想便脱口而出道:“放肆的是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王爷的奶妹,从小与王爷一同长大,将来更会是王爷的女人,你竟敢对我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