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华在她后面留意着,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人家学习部的面试官问这问题,是想要了解她的性格特质是否适合这一个部门,结果她回答了一些和“学习”不沾边的东西……
亲,你就不能装一下学霸撒?就不能扯几个听起来和学习有关的兴趣爱好?
张可茜讲完了,又词穷了。
面试官“唔”了一声,松开交叠的手,把一张表并一支笔推到她面前,“填一下。”
张可茜把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垂头,认真地填上个人信息。
填完最后一栏“家乡”,她抬头,正好撞上学长的视线,墨黑的眼眸无端让她心口略微一窒。张可茜匆匆地把视线移到桌面上。
“如果进入了学习部的你,某天被安排的一个任务和上课时间冲突了,你会怎么处理?”
突然觉得这清朗的声音也有点熟悉……还好张可茜还没忘了现在是在面试,她不假思索地说:“先把课上完,然后和部长说明原因。”
这缺心眼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竖着耳朵注意这边的陈月华简直不想听下去了,先上完课是什么鬼啊,她就不能别这么实诚吗!笼统一点或者圆滑一点地来个长篇大论,才能表现出思维的敏捷性、流畅的口头表达能力以及对学生会“卖命”的决心好吗!
真是白白辜负了自己给她选了一个帅学长的大好机会啊啊啊啊啊!
妈哒!
不过,这学长真的好帅啊!
皮肤很白,鼻梁很俊挺,整张脸的线条很流畅精致,即使坐着,也可以看得出个子很高。词汇量不多的陈月华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想说:卧槽!好帅!总之比班上那群男生颜值高了不止一个段位,甚至与各种剧里的帅欧巴相比毫不逊色。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帅的学长……你都没有好好把握……唉……”
两人从笃行楼走出来,陈月华痛心无力状地把头砸到张可茜右肩上。
回到宿舍,看到没带出门的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张可茜拿起,解锁,五条未读消息。
她直接点开最想见的那人的那条短信。
“可茜,国庆回来吗?”
一句话,七个字,可茜慢慢读了两遍,从字里行间,似乎都能感受到发信人的小心翼翼。
张可茜低下头,前额重重地抵在压在桌面的手背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妈妈的关系变成这样的呢?
高一的时候,她的妈妈再婚了,对象是一位中年的有钱人。原谅她只能这么简单粗糙地描述。因为她听到很多同学们都是这样议论。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又能有多少自己的判断能力呢?
那段时间,记忆里似乎只剩大片大片孤独的场景,也许是同学们有意无意地孤立她,也许是她变得不敢和同学们交往……已辨不清是谁疏远谁,总之在学校里,她总是一个人。
放学后,她还是一个人。那些暮色昏暗的傍晚,小小的她一个人走过安静的巷道,经过形形色色的人,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短短的一段路,总是被她磨磨蹭蹭,无限拉长,似乎这样,就永远到不了那个宽阔陌生的大房子了。
那时她都在想什么呢?
她想,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要抛弃她了,她要变成没人爱的孩子了。
……
主观臆断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一个人因为某个契机而难过,可能连看以前最爱的花、看以前最喜的画都觉得入目皆凄惶。
从那时起的她,像个中二又非主流的少女,觉得全世界都是灰暗的。
刚开始,吕芝敏以为女儿是因为进入了高中阶段,课业繁重。
渐渐地,当她发现女儿和她疏远的时候,张可茜已经开始拒绝和她交流,开始漠视她了,甚至一意孤行地申请住校。
吕芝敏拨去的电话,她爱接不接;吕芝敏发的短信,她大多不看;吕芝敏搬去的那个家,她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有许多许多……现在她一想到就觉得心里发酸的行为。
但愿她亲爱的妈妈不要因为她的不懂事而凉了心……
张可茜此刻很想听一听妈妈的声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怕压不住的情绪涌动化作一声声哽咽,怕突然的态度转变吓到她……
上辈子的这段时间,正是张可茜的逆反心理很强的时期。她不听任何人的意见,草率地把高考志愿上的空全填了离家很远的学校,也不考虑专业是否适合自己。
所幸,她报上的这所学校还不错。
然而,离家真的挺远。
她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手指按上确认键。
“回的。十月一日,上午到g市。”短信显示发送成功。
那头的短信回得很快:“好的,到时妈妈去接你。”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的惊喜和迫不及待。
手机震了一下,又是一条新信息:“可茜,早点睡喔。”
嗯,晚安。
***
张可茜是在第二天的计算机课上收到学习部的短信,通知她已过第一轮面试。陈月华很高兴,可茜却有点怀疑是不是发错了。
“管他呢,等你去了二轮面试不就知道咯?”陈月华把手机放回可茜面前,耸了一下肩,她最近因为某部电影,爱上了这个小动作。
艺术团的面试只有一轮,陈月华顺利地进了民舞队。她告诉可茜,贾小玲也去了艺术团,进的是礼仪主持队。
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张可茜隐约记得,升大二后,贾小玲当上了礼仪主持队的副队长。
而庄钟书当上了演唱队的副队长,两个副队长走得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