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沈明华便浮夸地吹捧道:我就知道我老大最厉害了!虞老大,请受小弟一拜!
虞长乐:算了。
欧阳苓揶揄道:新鲜出炉的第一名啊,恭喜。今后说起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就是你虞长乐了。
虞长乐拒绝无用,干脆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同辈衬托。
笑闹了半天,沈明华忽然叹了口气,道:哎。这次论武,也不知道办了个什么东西。小师妹的爹娘刚刚来了。我爹给了他们一笔安葬费,我站在旁边,总觉得不是滋味。
人死灯灭,也不过一口棺、一笔钱了。
虞长乐顿了下,道:是啊。
他不是天生冷情冷肺的人,杀了两个人,就算是不得已而为之,总还是有点影响的。虽然没人来怪他,可虞长乐却更加警醒自己的心里须得有一杆秤。
大厅里正吵闹着,忽然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众人骤然安静。
先生好。虞长乐几人立刻道。
只见门开了,浣纱先生直走进来,面色阴沉得可怕,六桃跟在她身后,平素和蔼的笑脸也有些淡。
虞长乐几人顿时敛了笑,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浣纱先生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撂下一句:论武已经结束,无需再待在岱山了。我们走,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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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故人狂花【一更】
一波才刚刚平下, 一波又再起。虞长乐这才有了点真实感:火泽一事结束了, 但其他的事可还没有结束。
囚禁毕方的高台上又出现了那朵刺花,虞长乐不敢多想, 沈渊渟沉黑如潭的眼睛好似穿过风雪, 静静地注视着他。
哎,听说你们遇到了我爹?几人跟在浣纱先生后面,沈明华大概是觉得终于可以离开老家了,浑身轻松,开始议论起他爹来了。
虞长乐小声答他:对。我们好像落到了你家后山你爹从山中洞窟的一间陋室出来了。
后山?陋室?沈明华纳闷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那地方长什么样?
虞长乐回忆了一下,形容道:很简陋,但密布着阵法。我好像看到了家具
说到这,他才猛然发觉当时感觉到的违和是什么:
那间石室里,是不是有铁栅栏?
我猜是不是沈家主闭关的地方?虞长乐走了会儿神, 接上道。
沈明华立刻否决:我爹那么金贵,怎么可能在后山修炼?而且听你说那里还很简陋。我爹闭关,从来都是在贵得吓人的秘境里。
敖宴垂眸看着虞长乐, 疑问地挑了下眉。
虞长乐比了个手势表示待会儿说,沉吟片刻, 待沈明华和欧阳苓拌了好几句嘴才问:你们沈家, 有没有牢房?就是私下的那种。
那不可能有!沈明华想也不想, 沈家牢房都是公开的, 而且规矩每个人都知道, 不可能滥用私刑的。
虞长乐有意落后一步, 低声对敖宴道:那石室里有铁栏杆。
他侧头时,刚好头对着敖宴胸口,声音的细微震动仿佛也直抵心房。敖宴道:他不知道你看到了吧?
虞长乐摇头。
别多想。敖宴道,有些事,不要掺和。
就算有铁栏杆,也不一定就是囚室。谁家的囚室是孤零零地一个在山后的?而且那囚室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虞长乐摸摸鼻子:没想掺和,就是好奇
长乐,走快点!浣纱先生的声音传来。
这就来!虞长乐拉着敖宴往前跑,追上步伐。
他回头看一眼岱山,这座天下第一山远看恍若仙宫。虞长乐错觉中,仿佛看到有什么庞大的怪物,在迷雾中露出了一双窥探的眼睛。
一连三日,书院上层的气氛都有些紧绷。人命的事情好像是由书院为虞长乐周旋的,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外面都在传,映鹭书院出了个天才少年。二十一岁,一剑霜火。
而当年的花怀离,也是在二十一岁,一剑清天下。
那把剑自然给了虞长乐,他取了个名字叫初篁,已经开始正式拿着初篁剑去剑学堂上课了。几人采集到的火明石也都收进了书院的库房里,库房先生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虞长乐隐约打听到,那天浣纱先生生气并不是因为火泽秘境的意外,而是沈家这次召集天下青年汇聚岱山,只是个吸引人的幌子,本不是为了什么青年才俊。
而是沈渊渟把所有世家长老长辈叫到一起,开了个为期两天的会。就是这会的内容让浣纱先生生气了。
具体内容虞长乐不清楚,但似乎是个要在全天下推行的令。
外面和上层山雨欲来,他们的日子还是平平静静地过。又过了几日,到了除夕,书院休假,处处挂着红色。
这对联写的是什么?沈明华见虞长乐在贴对联,凑过来问,这么短,能说是对联吗?好奇怪。
这幅对联一边只有四个字,连横批都没有,看起来分外不伦不类。好在是房间里面小门的,外面门贴的还是正常的对联。
福泽流延,长乐未央沈明华读出来,诧异道,这是你们俩的字号?
敖宴的泽流君,虞夏的长乐,都在其中了。
虞长乐嘻嘻道:对,不错吧?
这字看起来也很不忍直视。不是不好看,而是很别扭。福泽流延是虞长乐写的,字迹飘逸潇洒,而长乐未央那一边是敖宴的手笔,刚硬狂傲。
虽说都是好字,组合在一起岂不是不伦不类?
虞长乐却很满意,沈明华只得违心夸赞道:对,不错。
敖宴在外面贴福字。几人弄完,又开始在石台上打雪仗。课早已停了,三人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过了白天,天色渐晚,远处城镇夜幕上已经燃起了焰火。
不打了,好冷,我要进屋。沈明华气喘吁吁,丢了雪球直往房间里奔。虞长乐一个雪球砸中他,笑骂:回来!他也意志坚定毫不动摇,到屋子里开了灵炉。
阿蓝?你回来了!虞长乐一撩门帘子,就见阿蓝蹲在他的床上。它还是猫形,见四人,便懒懒地应了一声,臭着脸道:快开灵炉,这山顶上冷得像什么似的。
他们三人的两间住宿,虞长乐和敖宴住一个屋,沈明华以金钱独自一人包了一个屋。两间屋子中间暗搓搓打了个小门,三人常常聚在一起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