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想的出神,什么时候小妆蹦到了她的跟前,她都不知道。
她吓了一跳,再一看二夫人已经回了房。
她冷着脸道:“你做甚?”
小妆把剩下的那半盘点心捧到慧珠的面前道:“姐姐,夫人赏给咱们的。”
慧珠盯了那点心,愣愣的瞧,好半晌才道:“你吃吧!”
“姐姐真不吃?”
“嗯。”
慧珠看了她一眼,甩了手绢,走到门口,依旧如往常一样守着。
她想,人就得这样,守着一样东西,守一辈子。
一辈子,其实并不长。
一辈子长不长,徐昭星不知晓。
谁也不知道谁这一辈子,到哪儿就是头了。
她满心想的都是,现在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她想蒋瑶笙了,还有些想……章得之。
人就是不能拿来比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今想想,至少章得之那人,比樊星汉强。
强在哪里不知道,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和樊星汉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偏那人,每日晚间,不管回来的有多晚,都要来和她说说话。
她总结了一下,他每晚必要说的一句话“你今日吃了什么?”
这也是她能回答的唯一问题了。
余下的“我究竟怎么做,夫人才能消气呢?”
没法回答。
“夫人到底恼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
没法回答。
“夫人放心,总有一日,瑶笙会回到夫人的身旁。”
不作评价。
“夫人,不是我自夸,我自觉并不比章得之差。”
不作评价。
“夫人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慧珠,我让慧珠买来给你。”
不想说话。
“明日我让慧珠拿过来一只翠鸟,给夫人解闷可好?”
我特么,现在就是翠鸟。
徐昭星的耳朵尖,一听见樊星汉的脚步声音,就脱了鞋上床。
樊星汉的右脚已经先行迈过了门槛,只听小妆道:“夫人,现在就睡吗?”
又听徐昭星说:“嗯,熄灯吧。”
他这剩下的那只脚,不知该跨不该跨。
他想了想,还是进来了。
小妆已经吹灭了油灯,他道:“你出去吧。”
小妆行了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他绕过了屏风,“我知道你没睡。”
怪热的天气,徐昭星闷在薄被里,不出声音。
樊星汉踢倒了一个方凳,索性搬起了方凳,坐在床前,好与她好好说会儿话。
可又一想,他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坐了一下,他从袖子里拿出了短笛。
他坐的地方,一斜身,刚好能对着窗。
原想着今日阴天,就看不见月亮。
不曾想,窄窄的月牙上了树梢。
说起来,真是奇怪,上一世他并不会吹笛子。
这一世的蒋福会不会,他并不知晓。
他是做了樊星汉之后,偶然学会了吹笛。
还有那首《浑天曲》,他新作不过几日,一吹之后,慧珠便认定了他是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