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完了脉,却依旧将她的手擒在手里。
徐昭星瞪他,他只当没有看见,一本正经道:“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瞧瞧。”说着,还伸手去捏他的下巴。
徐昭星别过了脸,道:“菊花茶不喝了就是。慧润,去给我端一杯清水来。”
“两杯。”
说话间,章得之松开了她的手,在她的旁边坐下。
天气越来越热,她便让人把榻搬到了葡萄架下,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院子这么大。
他便嘱了二门上的人,轻易不能放男子进来。
就她一热就想脱衣裳的坏毛病,他还真怕她被人看了去。
章得之伸手托了托头顶上的青葡萄,瞧着她不出声音。
据说,这棵葡萄树已经快两百年了,正是当年的废王孙种下。
如今院里院外,都是葡萄架。
葡萄的主杆已有水桶般粗细,爬在架上的藤也比碗口粗,树皮斑驳脱落,露出黑褐色的树干,主干枝以下已找不到一丝绿意,主干枝以上倒是萌生出数不清的新枝,叶圆卵形,三裂至中部附近,边缘有粗齿。
单这一棵葡萄树,每年产的葡萄便数不清。
如今正值六月,葡萄架上的绿果已经垂了下来,当真如翠玉一样,满眼的青绿。
他每一次一进这院子,他便想画一幅——葡萄架下有美人,果绿人娇艳的景。
他总有法子逼着她妥协,因为他不要脸起来着实不要脸。
慧润一走,徐昭星便白了他一眼。
章得之笑道:“你还恼,你踹我那一脚,至今心口还有淤青。”
“再有下一次,踹得你吐血信不信!”
没什么信不信的,至于下一次疼的是下巴还是舌尖,谁也说不清。
“信就按照实际情形写,”章得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话题转回到正题,道:“你人已经在外头,以蒋恩如今的实力,也做不到派人来捉你回去,我的意思就是拖延,用不了多久…乱起来了,便不会有人再管这件事情。只是,唯恐推动这件事情的人不能甘心,再格外生出些其他事来。”
徐昭星怕的也正是这件事情,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那个说是蒋福结义兄弟的樊星汉,听说他是被蒋福赶出蒋府的,这中间是恩是怨,我一直不能知晓。在长安时,他还与我说过要娶我过门的事情。”
“那你为何不答应?”章得之的手指动了一下,转头看着她问。
徐昭星叹了声道:“说起来我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他要娶我过门,不是因为爱慕,更不是因为图我些什么,竟只是想帮我脱离蒋家。天上会不会掉馅饼我不知道,我只知,什么时候依靠别人,都不如依靠自己。我可不想从一个火坑里将爬出来,就掉到另一个陷阱里。”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不信他,觉得他整个人都是阴郁的,眉眼间的气度叫人觉得冰冷无情。
一个不屑于和她谈情的男人,更谈不上交心。
她怀疑是他推动了整件事情,却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得之自然一早就注意了樊星汉,他道:“既然星娘提起,我便直接同你说了吧。那日你出长安,他派了十几人准备在长安外劫你,被陈汤派人给搅和了,没劫成。”
徐昭星伙呆,那日陈汤只委婉地告诉她,有十人去拦了樊星汉,她还以为樊星汉是要给她送行,顺带再劝一劝她。不曾想,他竟然生了劫她之心。
为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她都说了不需要他的帮助,他还非得帮,这是病得不轻吧!
徐昭星惊讶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章得之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里还有浓浓的酸意:“昔日我一心为你,你倒好,把我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偏偏去招惹了那么一个人。”
“别说那些废话,你且说如今当怎么办?总不能说我非要嫁给你,我与你不日就要成亲,才能让樊星汉死心。”
“有何不可?”
不可的理由多了,上一次她已经说过,他不仅不肯接话,过后还丝毫不提。
又不是蒋瑶笙非他儿子就嫁不出去了,徐昭星的傲气,不许她将话说二遍,冷哼了一声道:“说的我好像有多喜欢你!”
“没多喜欢是多少?你且说来听听。”
“也就米粒儿大小而已。”徐昭星拿手比了比,比过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
有多少都不算少,总比没有的好。
章得之点了点头,笑道:“那我比星娘多,至少得有一缸米的米粒儿连在一起。”
谁也不会无聊到把一缸米的米粒儿连在一起看看有多长。
徐昭星眨了眨眼睛,还在想着这清奇的话是不是表白?
章得之又捏了她的手腕,号了号她的脉,道:“我给你开几个方子,你让人做成药膳,吃我的药膳就不许乱吃东西,你这身子也该调一调、补一补。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他没有说,徐昭星却觉得他的笑,比奸笑好不到哪儿去。
她问自己,小叮当啊,小叮当,你准备给大雄生猴子吗?
没没没没有!
徐昭星抽回了手,义正言辞地道:“从火|药你也能看出我的实力,我且问你,你是想要个军师,还是想要个床伴?”
章得之眯了眼睛,军师是个什么意思他懂,床伴说的是什么他却有些糊涂。
床上伴侣?难不成指的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