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蒋家大房欺负了二房,可大房也太惨了点儿,见血了不说,还掉了牙。
哎哟,据说事后,从大爷的房里端出了两盆血水,还不让请大夫,哎哟,光想想都觉得疼。
——
宣平侯府东院。
蒋东给蒋恩上好了药,躲在一旁的洪氏,红着眼眶埋怨道:“爷说不让我去招惹那个丧门星,可爷自己去招惹她做什么!”
“大哥,你真不请大夫啊!”蒋威忽从外而进,双手抱着手炉,一瞧见蒋恩的惨样,忍不住又呲了呲牙,“二嫂,就不是女人啊!”
蒋恩摆了摆手,示意洪氏别再说那些了,偏头和蒋威道:“想当初,母亲本不答应二弟娶那徐氏进门,可一听说她是武将的女儿,就松了口。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你现在可知道了!哼,想当初,说我身子弱,说你没长性,只给二弟一人请了演武师傅,瞧见没,她可不就是打着将你我养成废人的主意!着实好算计!”
蒋恩的侧牙掉了三颗,鼻子流血不停,若不是他躲闪的快,掉的就该是门牙了。
他恼!怎么不恼!
原先即使气恼,也从不会说一句嫡母的不是,如今都气的口无遮拦了,可见心里都有去挖坟的心。
与那徐氏前几次斗法的失败,总是让他不由想起被嫡母打压的日子,这让他很恐慌,那徐氏便成了不除不快的眼中钉。
原以为她不过就是嘴利,不曾想,她还真真是个会两手功夫的。
嫡母啊嫡母,你当初愿意迎她进门,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这个?
蒋恩微微仰起来的头,因为气力不济,又落在了枕头上。
今日这一出,又是完败。
原想着将她关到了祠堂里,外人便不能插口她的事情。
如今关不了她,一切只能回到原点。
不能动,只能躲。
这年自然是没法过了,洪氏留了蒋威和蒋恩说话,自个儿出了门,叫了声“明娟”,才想起来自打八姑娘的满月宴结束,明娟就被她打发到了洗衣房。
又叫了声“肖嬷嬷”,又想起来肖嬷嬷被丧门星打趴下了,到现在还动弹不得。
洪氏扶额叹气,心想着,自己还真是气糊涂了。
她忍着心口疼,吩咐明月:“去告诉厨上,给各院单独准备吃食。年夜饭……各院吃各院的。”
别说是这年夜饭了,就连年下的走动,也是不成了。
大爷那个样子,可怎么出门噢!
哎哟,这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洪氏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
蒋恩闭门不出了小半月,于正月十六这日不得已出了门。
只因仆射大人设宴款待众博士,他不敢不去。
先前送年礼之时,他便让送礼到各家的蒋东告罪了一声,说他因着下雪路滑摔了一跤,这才不能亲自送礼上门。
所以,顶着仍然没有消肿的脸出门,倒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只不过去了仆射大人家才知道,今儿的宴是全鱼宴,据说还是从遝氏县快马运来的海鱼。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仆射大人居中,蒋恩坐在左边第三的位置上,正挨着章得之。
仆射大人举杯:“来来来,诸位,先共饮一杯。”
蒋恩以袖遮杯,一饮而尽。
仆射大人放下酒杯,举起了筷子:“来来来,诸位,尝一尝这鱼脍,沾上我家自制的八和齑,实在鲜美。诸位不知,我家的八和齑是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料制成的,别家可吃不到这个味道。”
蒋恩不喜鱼脍的腥味,尝了一块,便不再举筷。
“某敬蒋博士一杯。”章得之朝他举了举杯。
蒋恩不得不也举了杯。
“某再敬蒋博士一杯。”
原以为章得之同他就是寒暄一下的关系,哪知他竟拉着自己喝个没完没了。
这还不算,章得之喝得兴起,一手执壶,一手执杯,立起来大声道:“蒋博士真是好酒量,今日某与蒋博士不醉不归。”
这下好,起哄的人围了一圈,仆射大人还道:“喝喝喝,今日酒管够。”
蒋恩骑虎难下,也不记得自己喝了两壶还是三壶,头有些晕,推脱了要去茅厕,想要出来透一下气。
蒋恩出了仆射家的宴客厅,遍寻不到蒋东的身影,只碰见了一个奴才打扮的黑瘦男子,便道:“我要去茅厕,天黑不熟路,你在前引路。”
那黑瘦男子道了声:“是,大人。”便走在了前头。
蒋恩随在他的身后,也不曾注意,只知上了一个长廊,快走到长廊尽头之时,那奴才一闪身,竟不见了,紧接着他便脚下一空,直接从台阶上扑了下来。
鼻子啊鼻子,被那徐氏揍了一拳,头几天,头一低就流血,好容易才不流了,这下又坏了。
蒋恩哭死的心都有。
只因他是被抬出的仆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