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安静,桑洱望着天花板,幽幽道:“我有一种自己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黑诊所的屠宰台的感觉。”
系统:“不必担心,这原理就和修理机器一样。而且,为了防止牵丝人偶中途因为某些刺激而暴起,‘手术’中途,你是不会有意识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桑洱以为胡老七来了,立刻不动了。可她很快发现这脚步声不对,比胡老七的轻盈多了,还带上了银铃的响声,登时微惊。
转瞬,来者已经走到了门口,隔着屏风,传来了一声娇叱:“胡老七,你在里面吗?我有事找你!”
桑洱:“!!!”
卧槽,好死不死,怎么会是宓银!
不过,宓银应该是聚宝魔鼎的常客,她来这里找自己的族人,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就撞上……
宓银已经走到屏风后了,桑洱僵了僵,别无他选,迅速掀起薄纱,盖住自己的脸,闭上双眼,装成了一只真正的人偶。
那厢,宓银本以为胡老七在睡觉,一进来,却发现床上躺了个不会动的人偶,步伐一顿。隔着薄纱,隐隐能瞥见底下那张面容的轮廓。
后方,胡老七端着一箱子工具走了进来,一看到宓银,就下起了逐客令:“干什么呢?我接了活儿呢,没事别打扰我。”
宓银啧了一声,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引开了:“怎么,又要帮人修理牵丝人偶吗?”
“对啊。你哪那么多话,赶紧出去。”
“出去就出去。”宓银白了他一眼,嘟囔:“话说,这个牵丝人偶的模样,还挺合我的心意的,是谁送来的啊?”
在床上装死的桑洱:“…………”
说起来,当年在九冥魔境,宓银差一点就把她当成战利品抢回去了。而冯桑的样子,又长得挺像她的第一个马甲——青竹峰的桑洱。看来,宓银是真的挺喜欢这种长相的人的吧?
胡老七笑道:“这人偶是有主的,你少打人家主意。”
“谁打它主意了。”宓银哼了一声:“行吧,那你先修,我去旁边屋子里等你。”
……
桑洱还想多听一会儿,就看到胡老七走了上来,手拿着一朵花,在空气中一拂。一阵浓烈的香味让桑洱失去了意识。
等桑洱恢复意识的时候,面上的薄纱还在。胡老七已经在旁边收拾东西了。
系统:“宿主,银弦已经切断了。”
桑洱:“……这么快?”
系统:“这本来也不是很复杂的手术。”
趁着胡老七转身出去,桑洱迅速坐起来,将东西都拿上,跑出了这个院子。
跑到了黑漆漆的巷子里,桑洱才悄悄拉开衣服,往里看了一眼,她的胸膛上竟没有找到切口和缝线,也不知道胡老七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的【隐身人】道具还剩下一半的使用时间,按理说,是足以回到尉迟兰廷落脚的那处小客栈的。但桑洱没想过,切断银弦对身体的影响会那么快出现。她回程的速度比去时慢了很多,头脑眩晕,脚步也有点儿拖沓了。
系统:“回去多点休息,就会好起来。”
午夜时分,在离目的地还有数百米的地方,眩晕加剧了。桑洱的视线里里浮起了许多小星星,勉力扶着围墙,却控制不住发软的双腿,抵墙滑坐了下来。祸不单行的是,这个时候,【隐身人】道具的倒计时用完了。
桑洱:“……!”
施加在她身上的那层障眼法,迅速地消失了。
桑洱以手成拳,使劲地揉眼,试图保持清醒,眼皮却仿佛汲了水,有千斤重。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两个窈窕的人影走近了她。
……
不知过了多久,桑洱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比视力更快复苏的,是她的嗅觉。
她闻到了一阵醉人的香气,不是她闻惯了的清冽降香,而是一种馥郁得过分的浓香。她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喧闹的地方,吵杂的说话声、吆喝、推杯换盏的声音交错在上空。
身体有点冷,仿佛有两双手在抚摸她的皮肉,却不是狎昵的感觉,而像是在检查一块要上台的猪肉。同时,有两道女声在品评着:
“你看这脸,这胸,这腰,这腿,嫩得能掐出水啊。”
“天生的尤物,想必在床上也不会差……你们当真是在街上捡到她的?”
“可不是嘛,我们这回真是因祸得福了。本来还担心临近拍卖会,有一个拍卖品逃跑了,大人会怪罪我们看管不力,结果出去搜捕时,恰好就碰到了一个更极品的。”
“嘻嘻嘻,这个绝对能卖出一个更好的价钱啊……赶紧给她打扮好,快到时间了。”
桑洱缓缓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锦团簇拥的美人椅上。身旁坐着两个浓妆艳抹、衣衫鲜艳又大胆的美艳女人,一个在为她的腿涂抹带香气的脂膏,另一个则在为她穿戴饰物。
她本来的衣服早已被换掉,如今身上穿的是一袭深红相间沉绿的纱衣裙,布料颇少,华丽又放浪。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都有点儿清凉,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桑洱惊愕了一刹,挣扎着想坐起来。然而,这两个女人的力气很大,显然不是普通人类。银弦被切断的副作用又还在,在她们面前,桑洱毫无抵抗之力,只能被按在椅子上,继续打扮。
“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区区一个凡人是跑不出这里的。”这两人显然没发现桑洱是牵丝人偶,左边的女人放下了手里的胭脂,捏着桑洱的下巴,哼笑道:“倒不如祈祷一下,等会儿在拍卖台上,能找到一个怜惜你的新主人吧。”
桑洱头皮一麻。
结合这两个家伙前面的话,她要是还猜不到这是聚宝魔鼎的拍卖会,那她的名字就该倒过来写了。
卧槽,她和这个鬼地方十成十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次次都绕不过被魔修抓住的厄运?
给桑洱打扮完后,其中一个女人扭着腰,款款离去。另一个女人则坐到了不远处,对着镜子在扑粉,并没有一直盯着桑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