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28节(1 / 2)

她打算效仿之前的做法,将法宝、灵石、秘药等值钱的东西收入乾坤袋,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埋起来。日后跳转了马甲,或许还有机会挖出来用。

收拾到一半,桑洱忽然就被告知,裴渡提早回来了。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就不得不拿起剑,站到这里来了。

按照预设,桑洱这一剑,本该是朝着裴渡的心脏去的。

因为裴渡的心脏天生略有异位,才会躲过一劫,伤得不重。

可知道了是一回事,真正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站在黑暗的转角,她听见了裴渡在哼歌,旋律还很熟悉——正是裴渡生病的时候,哼给她听的西域歌曲。在提剑的那一刹,不知为何,桑洱的手就是一抖,剑尖偏了目标之处颇远,刺进了他的左肩里。

血腥味渐渐在空气里散开。

面对桑洱的质问,裴渡慢吞吞道:“是啊,我杀的。”

“为什……”

“为什么?你这不是废话吗?因为董邵离该死啊!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去杀他?”裴渡仿佛突然被引爆,骤然拔高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狠狠地撕碎,碾出来的:“董邵离这个贱男人,明明娶了妻,还在外面骗我母亲,对她始乱终弃!不仅如此,他还丧心病狂得对这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对我这个儿子,也痛下杀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他就是该死!就该断子绝孙!我有杀错吗?!”

电光劈亮了天穹。在轰响的雷鸣中,桑洱的身子轻微晃了晃,声音微微发颤:“你和他的恩怨,我并不清楚,我也没有立场阻止你报仇。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救了你后,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故意接近我,还装作很喜欢我的样子,这样很好玩吗?你留在我身边三年多,就是为了报复我?”

裴渡哈哈笑了一声:“不然呢?不是报复你,还能是因为喜欢你啊?”

桑洱的反应,被他尽收在眼中——她脸色惨白,情绪激动,但是,并没有绝情蛊发作的迹象。

绝情蛊发作,不仅会浑身剧痛。七窍中的某几个位置,还会涌出血来,甚至是全部一起出血。

也即是说,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

一点都没有。

仿佛是一锤定音的宣判,让裴渡期盼已久的事儿落了空。可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报复计划失败的遗憾和挫败。而有一种比被剑刺伤更浓烈的不甘、苦痛和嫉恨,在撕裂他的身体内部。

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那就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和她磋磨。

“秦桑栀,你比我大了好几岁,怎么还这么天真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董邵离躺在泥里都化成白骨了吧,你呢,却上赶着对我好。被我骗了三年多,到现在还在幻想我喜欢过你。就连要杀我,也不敢朝着心脏来。”裴渡语气诡谲,阴森森地笑道:“不敢刺我的心脏就罢了,肩膀你倒是捅深一点啊!”

剑尖半深不浅地没入了肩膀的血肉里。裴渡说完,就冷不丁地,往前走了半步。

霎时间,长剑直直地捅得更深。剑尖几乎要刺出背后的衣服,血泡“咕嗤咕嗤”地大股冒了出来,顺着剑刃流了下来,沾湿了桑洱的指腹。

桑洱手腕一颤,竟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下手。

裴渡明明是被刺伤的人,却仿佛毫无痛觉,笑容还越发扩大了,简直称得上是灿烂。

他脑子发热,吐出的话语一句接一句,仿佛都是本能,无须思索,即句句诛心:“怎么不继续了?这就松手了?秦桑栀,你这几年是不是装情圣装上瘾了,在这装个屁啊。装出一副不忍心杀我的模样,我呸!你喜欢的哪里是我,你喜欢的是秦跃!把我当什么你自己最清楚。秦跃都娶了别人了,把你抛弃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找了那么多像他的人来安慰自己,贱不贱啊?我要是秦跃,牙齿都要笑掉了!”

此刻的裴渡,不仅说话刻薄,就连这副狂悖无道、无所顾忌的癫狂样子,也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谁捅了他刀子,他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对方痛苦百倍,发泄到自己痛快为止。

“我每次亲你,你都装出个不要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挺享受的吧?我就不一样了,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我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裴渡捏紧了插在自己肩上的剑,仿佛没有痛觉,猛地将它扯了下来,连皮带血,扔在地上,微微一笑:“董邵离的女儿,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货色,原来尝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裴渡,你真是……”早就知道他说话可以很难听,可以将人的尊严放在地上,翻来覆去地踩,桑洱闭了闭眼:“我就不应该遇到你,还捡你回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这是台词,又仿佛不止是台词。

裴渡顿了一顿,笑容慢慢敛了起来,眼底却浮出了狰狞的血丝。

“你后悔认识我了?是,你是该后悔了。”裴渡忽然又冷笑了一声:“毕竟三年前,你的生日,我就在你的长寿面里放了一份大礼了,绝情蛊听过没?只有你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还送我东西!哦,还有,那个姓谢的小乞丐,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走掉的么?”

这句话,仿佛某种不祥的信号,顺着神经上爬,鞭笞着心脏。桑洱浑身微震,直直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裴渡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找人弄走他的。”

听到这里,桑洱的眼底深处,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全然在意料之外的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耳旁仿佛有巨响炸开,震得她耳膜咔咔刺痛。

一股勃然怒意,腾地升起。

“我记得那天特别冷,天还没亮,我就把那小子拎了起来,交给了一个艄公,让那个艄公将他有多远扔多远。哦,对了,他那个小老虎,我也已经剪烂了。”裴渡用尾指轻轻地掏了掏耳朵,说:“每次想到你傻了吧唧地带人到处找他,我就笑得肚子疼!唉,三年多过去了,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死在哪个旮旯了吧,我……”

话没说完,“啪”的一下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

裴渡的声音消失了,脸也猛地侧到了一旁。

火辣辣的疼意,在他的脸颊上蔓延开来。

刚才,不管场面有多难看,裴渡的唇边,还总能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直到这一刻,他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变得僵硬而阴沉。

“裴渡,我以为我至少是改变了你一点的。但你真的……太过分,也太让我失望了。”

桑洱的这句话,喑哑而低沉,也不在剧本所写的内容上。

更毫无杀伤力。

至少,对比裴渡今晚说的那些话,丝毫不伤人。

也没让裴渡的表情有一丝变化。

真正让他意识到不对的,是接下来听见的水滴声。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