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尉迟邕,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可桑洱觉得,他很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方彦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
尉迟邕的一只膝盖已经压上了床,正要伸手抓住桑洱,闻言,动作一停。
门外的方彦低下头,口齿清晰地道:“属下有要事汇报,是卞夫人传来的急信。”
——世上当然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刚才,尉迟兰廷要方彦做的事,就是利用这封密信,支开尉迟邕,不让他今晚和冯桑待在一起。
同住一屋檐下,关于尉迟邕的事儿,不仅是尉迟兰廷,方彦也略知内情。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尉迟邕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酒后行房,却是另一个暴戾模样。
在过去,姑苏曾发生过类似的事。听说,那天晚上侍奉他的妾侍,第二天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大概是遭到了迁怒。
今天,尉迟邕正好得知了清静寺毒杀案,心情郁愤不平,又沾了酒,想必,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
尉迟兰廷大概是在保护冯桑,不希望她变得和那些妾侍一样。
方彦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多管闲事,向来不是尉迟兰廷的风格。
想来想去,他应该是冲着冯家的太虚眸去的吧。
毕竟,对尉迟兰廷来说,除了太虚眸这条线索,这个女人,从上至下,就没有别的利用价值了。
……
听了方彦的话,尉迟邕盯了衣衫不整的桑洱一眼,松开了手,从塌上退了下去,打开了门。
方彦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尉迟邕跟他离开了房间。
桑洱赶紧一咕噜地爬了起来。
卧槽,这也太恐怖了。要是方彦没有来打断,尉迟邕岂不是要对她霸王硬上弓?!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彦出现的时机卡得刚好。一路上,他都未曾在深更半夜出现,唯独今晚,尉迟邕心情明显很差,要殃及她这条池鱼时,方彦就恰好出现,把尉迟邕带走了。
系统:“这段剧情的确不是巧合,是尉迟兰廷叫方彦过来支开尉迟邕的。如无意外,他今晚都不会回来这里睡了。”
桑洱愣住了。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徐徐被补充入了一些原文设定——尉迟邕酒后的性情大改的模样,他遍体鳞伤的小妾,短暂又纷杂的画面涌了上来。
原来是这样……
桑洱心头微微一暖。
在此之前,桑洱每一次和尉迟邕亲密接触,霉值都会水涨船高。今晚也不例外。为了自保,须得利用尉迟兰廷当血包。
可这一次,却好像不光是因为霉值了。她起身,急切地跑向了尉迟兰廷的房间。
尉迟兰廷确实只当傻子是一个随时能扔掉、一文不值的小玩意儿。
但是,平日里的温柔,大概也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是真实的吧。
隔着窗纸,他的房间黑乎乎的。这次,桑洱不敢爬窗了,老老实实地敲了两下门。
隔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
门扇一开,尉迟兰廷就看见一个人影闷头扑了上来,展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像是一条在别处受了惊吓和欺负的小狗,一瘸一拐地回来找主人了。
尉迟兰廷沉默了一下,让她进去了。
屋中烛火已熄,床的轮廓隐约可见。桑洱一看见床,就熟门熟路地爬了上去,乖乖地趴在了内侧,霸占了那片角落。
尉迟兰廷脱了外衣,也侧躺了下来。银色的月光从窗外漏入,恰好洒在了这一方帐子间。他看见桑洱的嘴唇红肿,问道:“嘴唇怎么弄的?”
尉迟兰廷一提,桑洱才想起来这事儿,伸手碰了一下,皱起了脸,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痛。
尉迟邕那杀千刀的家伙,简直欺人太甚。都怪他硬是拖她上美人榻,她才会撞到嘴。
“疼就不要摸。明天冰敷一下,看能不能消。”尉迟兰廷按住了她的手腕。
清静寺的那件事发生后,他的身体就未全好,手也冰冰冷冷的。
可还别说,还真让桑洱联想到了冰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仿佛心有灵犀一样,一段原文剧情在脑海里加载了出来——
【冯桑的嘴唇很疼,火辣辣的。尉迟兰廷按住了她,他的手像是冷玉。
于是,冯桑握住了他的手,将嘴唇贴在了上面。这样果然舒服多了。】
系统:“叮,请宿主在一分钟内填补该段主线剧情。要求:必须用尉迟兰廷的体温持续冰敷嘴唇30秒以上,若中途有断开,不得超过3秒,否则将重新开始计数。”
桑洱:“???”
这什么鬼要求?
总共时间才给一分钟,还不允许中途休息。除非她把嘴唇缝在尉迟兰廷的手上,否则,失败率岂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