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今晚,不管冯母抬头看了她多少次,对面的桑洱都不曾露出一点捧场的反应。
她熟练地握筷夹菜,安静地喝汤。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觑着他们的脸色,试图融入他们了,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比起亲人,更像是位置不够时,和他们拼桌吃饭的陌生人。
冯母:“……”
冯母有点儿食不下咽,搁下了筷子。
人心是有偏向的。事实上,为人父母,也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一碗水端平。偶尔厚此薄彼了,自身是不会察觉到的。
但是,偏心到了这样的地步……真的还是“无心之过”吗?
不是的。
这是习惯性的轻忽和有恃无恐。
是“我对她已经很好了”的自欺欺人。
大概便是这个原因,今天在府门外,冯桑才会生疏地抽回了手。
冯母拧眉。
细想下来,这件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够好。那便趁这次机会,看怎么补偿一下冯桑,把人哄回来吧。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桑洱,却完全没有留意冯母的表情,只在心里想——没料到这缺德的冯家请的厨子,做菜还挺好吃。
尤其是那味甜皮鸭,皮酥肉嫩,可以打十分。
要是之后可以打包一碟在路上吃就好了。
系统:“……”
顶着冯家几人时不时投来的一瞥,桑洱丝毫不恘,一直吃个不停。
她没必要装作筷子用得不好,反正已经在尉迟家待了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解释为那边的人特意教过她这方面的礼仪,所以才会进步神速。
另一边厢,坐在桑洱身旁的冯茗,也有一点儿心不在焉。
在过去那三年,冯桑和他们熟悉起来后,每逢一起吃饭,都会给他剥虾壳、颤巍巍地夹菜。
她的脑子不灵光,却能将他喜欢和忌口的食物记得清清楚楚。由于体弱,冯茗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却又馋嘴。冯桑便会认真地低头给他挑走辣椒。
但在今晚,却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优待。
冯桑明明就坐在他身边,却全程都无视了他。
难道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吗?
冯茗默默地抵了抵后牙槽,有点不熟练地伸筷,夹了一片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三年来,冯桑给他夹了无数次的菜。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做同样的事。
这下,她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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