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庙会最热闹的面具游街环节结束,鼎沸的人声渐渐散去,小摊儿也收了。大街一派冷清寥落,树影婆娑。
“只有你一个吗?”郸弘深站在石阶下,看着眼前少女的裙摆上灰扑扑的脚印,一扯嘴角,嘲道:“你不是和谢持风一起下山的吗?怎么,他把你抛下了?”
桑洱:“……”
可真会往人痛处戳。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原主,怕是要心梗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谁一起下山的?”桑洱抱着膝,仰头看他,很快想到一个可能,狐疑道:“你在跟踪我?”
这话不知怎么的,点着了他的炮仗。郸弘深的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骤然拔高音量:“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桑洱:“?”
熟悉的找茬味道。
“我没想管你。”桑洱慢吞吞地说:“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呗。”
“你以为我就喜欢多管闲事?你要不是青竹峰的弟子,一言一行都和青竹峰挂钩,我才懒得理你。”郸弘深脸色臭得很,冷笑了一声:“桑洱,你以前对着我的时候,不是很有骨气的吗?被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要闹翻天。现在换了个人喜欢,就不嫌丢人了?”
桑洱平心静气地说:“不丢人啊,哪怕谢持风不喜欢我,他好歹从来没有当众奚落我、嘲笑我、践踏我的心意。喜欢他有什么好丢人的,喜欢过你这样的,才叫丢人。”
闻言,郸弘深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嘴唇微微一抖,死死盯着她。
俗话说得好,不谈恋爱,屁事没有。动情越真,被虐越深。真该让原主抄写一百遍,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遗留问题了。
最近,郸弘深来找她不痛快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桑洱着实有点伤脑筋,挠了挠下巴。
既然郸弘深这么看不惯她搞双修的事业,她何不趁此机会,将计就计,说点他不爱听的话,把郸弘深恶心跑。即使不能彻底解决过去的恩怨,应该也能清静一段时间吧。
于是,桑洱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故作油腻,挑了下眉:“你最近天天揪着我双修的事不放,难道是想当我的双修对象,不好意思说,所以在欲擒故纵?”
“胡说!”郸弘深气得耳根通红,捏拳,粗声粗气地说:“我想和你双修?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算了,我就不该和你废话,现在立刻跟我回去!”
说着,郸弘深迅速出手,去抓桑洱的手臂,想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说那迟那时快,他的手腕忽然被一簇透明的灵力弹中,一股麻意迅速顺着筋窜上了他的手肘。郸弘深不由自主地收了手,后退了半步。
桑洱也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道瘦高的身影。
檐下的灯笼投下了暗淡的昏光,映得谢持风眼如点漆,肤白若雪,目光染了几分阴沉。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持风?”郸弘深揉了揉手腕,恼道:“你是故意的吧!”
谢持风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看错了,以为有不相干的人在纠缠桑师姐而已。”
桑洱:“……?”
她左瞄了一眼,右瞄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人似乎对彼此都有种微妙的敌意。
作为把“自知之明”四个字刻进肺里的炮灰,桑洱倒不会自恋到认为这两人在为她争风吃醋。
郸弘深对谢持风有敌意很正常,这小子那么讨厌她,看她哪哪都不顺眼,自然也会“恨屋及乌”。
反过来就想不通了。莫非他们以前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