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宿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桑洱思索道:“难道山洞里的妖兽是【梦魇】,我睡着的时候,它出来作乱了?”
系统:“正解。”
在原剧情里,谢持风的对手,即山洞里的妖兽,应该是一只百年道行的百足蜘蛛。现在却换成了梦魇,看来,这也是剧情偏移的结果。
梦魇,顾名思义,是魔境里一种难缠又罕见的魔物。
桑洱早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进入九冥魔境,之前有认真地研究毒物图谱和魔物图谱,对这玩意儿印象特别深刻。
梦魇本身的战斗力不算特别强悍,但却很难对付。因为它可以窥探到猎物内心深处不堪回首的秘密,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构造出无比真实的幻境,你连它何时布下圈套的都不知道,就已经入瓮了。
要知道,普通修士探听对方的神识,看到的是五花八门、有好有坏的记忆。而梦魇是专挑痛苦的事情来1:1制造幻境,并且无限循环播放。
等猎物深陷痛苦,不能自拔时,再从旁边偷袭。
有些人会被梦境折磨得疯掉,甚至是活活吓死。即使内心足够强大,也会因为精神恍惚而战斗力大减,被梦魇乘虚而入。
明的打不过,就专门玩阴招,可以说是非常阴损歹毒了。
桑洱确信自己没有这一段搭船的经历,原主也没有。
换言之,这里只可能是谢持风的梦境。
看来,因为蝎毒余威还没消除,梦魇压根就没把桑洱放在眼里。这次只想对付谢持风一个。
没想到桑洱因为身体虚弱,守不住心神,也被当成附带的客人,拽了进来。
等视线慢慢适应了船舱里的光线,桑洱才看见湿漉漉的船舱地面上,蜷缩着一个小孩儿。
十二三岁的模样,头发披散,五官精致,红潮弥漫,气息急促,显然正在高热。
他身上的衣裳潮乎乎的。又脏又臭,两腿间,仿佛还有些发黄微褐的便渍。显然已经被这样绑着好几天了。两只手被麻绳束得太紧,指甲已有些发紫。
桑洱惊得一晃,差点飘不稳了。
这脏兮兮的小孩,难道是小时候的谢持风?
回想一下时间线——这个年纪的谢持风,家族已被灭门,又还没拜入昭阳宗,应该正在到处流浪。
原文对他的这段经历一笔带过,没有详细描写。但想也知道,一个家境富裕的小少爷,一夜失去一切,在外摸爬滚打,肯定是过得很艰难的。
现在看来,其中的辛酸与黑暗,远超想象。
桑洱蹲了下来。
少年体的谢持风,应该就被梦魇困在了这具小小的身体里,但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而不记得自己进了九冥魔境。
桑洱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谢持风为何会在这艘船上,这艘船又要去哪里。
她也没有实体,触碰不到他,只能干着急:“持风,喂!醒醒!”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一阵响声,接着光线一暗,有人走进来了。
明知对方看不到自己,桑洱还是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看到了一个长得黝黑壮实,光着膀子,眉毛上还有一颗大黑痣的艄公钻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碗饭,踢了谢持风一下,粗声粗气道:“起来吃饭了,小子。”
谢持风半掀开了眼皮,颧红唇白,低咳两声,无神地看了他一眼。
艄公抓着谢持风的头发,粗暴地将他扯了起来,用勺子塞他吃饭:“吃,给我咽下去。”
谢持风被饭呛着了,咳得几乎窒息,胸膛起伏不断。艄公塞他吃了几口饭,失了耐心,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骂骂咧咧地起身走了。
桑洱气愤不已,看不得小孩儿被欺负,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蹲在谢持风的旁边陪着他。
过了许久,小孩儿的眼睛才轻微地转了一下。没有泪水,只有麻木。
江上的日月升了又降。偶尔,艄公会与路过的邻船换点吃食和酒,再继续划船往前走。但那些好吃的东西永远轮不到谢持风。
高热让小孩儿浑身酸痛,对外界的反应都迟钝了起来。
也因此,在这天夜里,一只恶心的大手在悄悄解他的绳子,淫猥地拉扯他的衣裳时,谢持风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眦欲裂。
第11章
一叶扁舟静止在黑夜的江波上,星月的微芒从门缝外漏入。
酒臭味氤氲在不流通的空气里,艄公的脸庞紫涨发红,醉醺醺地凑上前来:“小美人,我才发现你……长得像小姑娘似的,那天叫我送走你的是你哥哥吧,既然他不要你了,你以后就跟着叔叔过吧……”
这醉鬼说话像含了半口水,桑洱飘在旁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不妨她猜出他的龌龊心思。
“卧槽!”桑洱生气了,仿佛一只护崽子的母鸡,拦在了小孩儿的前面,怒道:“你这死变态,滚开啊,离他远一点!”
只可惜,此刻的她是一缕幽魂,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艄公的大手探入了谢持风的衣服里。
不幸中的大幸是,那根在谢持风身上绕了多圈的绳子,在这时反倒成了阻碍。艄公的手顶多摸到肚子。他不耐烦地喷了浊气,笨重地爬起,在杂物篓里摸出了一把钝刀子,开始割着绳索。
一个病重的小孩,力气压根拗不过大人。绳索渐松,谢持风依旧半死不活地躺着,仿佛已经放弃了希望。
艄公将碎成了几截的绳子和钝刀一起扔开,猴急地低头解起了裤子。
就在他俯身而下的那一瞬间,状若半死不活的谢持风,遽然睁目暴起,仿佛一匹穷途末路的幼狼,狠戾地将不知何时被他藏到手里的钝刀朝上一捅,直直地刺进了艄公的肋间。
艄公剧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嚎,疯狂地挥舞着拳头,“咚咚”地捶打谢持风瘦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