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替沈芫理了理鬓发,“连你都要出嫁了,大哥和二弟那里怎么还没一点儿动静儿,老祖宗怕是该着急上火了吧?”
“谁说不是呢,所以大哥和二哥都怕去老太太屋里请安,嘻嘻。”沈芫在沈荷跟前彻底地变成了小姑娘了。
沈荷瞥了一眼就住在老太太屋里的纪澄,“澄妹妹好像话不多的样子。”
沈芫道:“阿澄素来就文静。”
沈荷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她的眼睛有些厉害,让纪澄都不敢跟她对视太久。其实沈荷看纪澄完全是局外人的眼光,只觉得她生得极美,有这样美貌的表妹住在家里居然没闹出什么动静儿来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纪澄的安分就更让沈荷觉得好奇了。
纪澄等人到灿锦楼时,沈芸和凤庆正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将老太太逗得都合不拢嘴了。
沈荷笑道:“咱们家就属你二姐姐最会说话,每次都能逗得老祖宗开心。”
沈芫是知晓沈荷与沈芸之间稍有不睦的,一嫡一庶,年纪只差了三个月,处处都被人拿来做比较,如何能没有罅隙。不过沈芸的确更会讨长辈欢心一些,她是庶出的很多时候就不能像沈荷那般任性。
第134章 心无澜
一时家里的人都到齐了,摆了两张大圆桌,中间以屏风挡了,一桌是以老太太为首的女眷,另一桌就是国公爷沈卓为首的沈家男子,沈御和沈彻也都到了。
本是该何家团聚的日子,不过因为二老爷有军务还在边关,三公子也跟着他爹爹在军营里历练,没有旨意都不能回京,所以略微遗憾。沈径还在东山书院苦读,大概要等沈芫的正日子附近才会回来,毕竟没几个月就是秋闱了。
沈彻刚到就被老太太叫了过来,“你这一整日的跑哪儿去了,你大姐和二姐回来,也没说去接接她们?”
沈彻忙地赔了不是,“今日我宫里去了。”
老太太这才算饶过沈彻,“还不给你大姐、二姐敬一杯酒,再见见你凤庆妹妹。”
凤庆听见老太太点自己的名儿,这才怯生生地抬了抬头朝沈彻看去。
双眼懵懂如小鹿,水汪汪的瞧着就让人生怜,羞怯怯地想看又不敢看,睫毛眨了又眨,纪澄心想,又是一个被沈彻那模样糊住了心窍的可怜小姑娘。
沈彻倒是很平常的同凤庆见了礼,然后给沈荷和沈芸都敬了酒。
饭后各自散去,纪澄刚走出灿锦楼就被弘哥儿叫住,“澄姑姑,怎么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弘哥儿只有当着沈御的面才会喊纪澄“姑姑”,纪澄连眼皮不敢抬,自打上回在常衡院出了丑,纪澄就恨不能见着他们父子便绕道。
弘哥儿跑到纪澄眼下,抬起头眼汪汪地看着她,纪澄可没法子再躲了,只好道:“过两日我就去看好不好?”
弘哥儿眨了眨眼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纪澄点点头。
弘哥儿这才算放过了纪澄。
卢媛在纪澄身后道:“弘哥儿可真是喜欢你。”
纪澄回头看向略显抑郁的卢媛,她知道上回卢媛从常衡院跑走就是因为沈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所以这些日子卢媛也在避着沈御父子,再没去过常衡院。
“大概是投缘吧。”纪澄淡淡地道。
卢媛静静地看了纪澄一会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拉了纪澄的手道:“过两日我娘亲就回京了,我想同她去外公家住些日子。”
纪澄拍了拍卢媛的手,知道她继续在这儿住下去只会更难过。
第二日纪澄到老太太屋里请安时,沈芸和凤庆都已经在了,纪澄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可旋即又想柳叶儿每日都是按时叫她的,自然没有起晚的道理,这便是沈芸来得太早了。
打从沈芸回来之后,又加上凤庆在,别说纪澄了,在老太太跟前就连沈荨都是往后靠的。
纪澄就在旁边坐下听着沈芸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则是一脸的伤心,那是因着昨儿晚上沈荷将苏家的船在湖里沉了的消息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自然唏嘘难过,睡了一晚上之后,这会儿精神才算好了些,沈芸这会儿正想着法子逗老太太开心。
沈芸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开解老太太的时候,自然也不能冷落了纪澄,“老太太这屋里可是太养人了,这么些年我再没见过比澄妹妹生得更水灵的人,也不知会便宜了什么样的人去。若是还未说人家,我倒知道有几个不错的后生。”
老太太捏了捏沈芸的脸,“你也不害臊,你澄妹妹还是个姑娘家呢。”
沈芸笑道:“我看到好看的姑娘家就想操心。”
老太太被沈芸逗得好笑不已。正说着话,沈彻就过来请安了。
凤庆在一旁羞怯得手指直绞手帕,沈芸轻轻推了推她,“还不去跟你二表哥问好。”
反正不管是什么亲戚,叫一声表哥套近乎准是没错。
凤庆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了好,沈彻只是淡淡地回了礼,一如当初对苏筠的模样。
沈芸似乎有些不甘心,又问沈彻吃过早饭没有,沈彻道:“这不就是来老祖宗这里蹭早饭吃的么?”
说到底老太太最疼的还是沈彻,一听说他要留下用早饭,心情顿时就好上了许多。
早饭就摆在西次间,老太太开口道:“都是一家人,也不用避嫌,都一起坐吧。”
沈彻就坐在老太太的左手边,老太太另一侧坐的是沈芸,凤庆自然坐在沈芸旁边,纪澄就只好挨着沈彻坐下。
“真想不到筠丫头竟这样没福气,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我那老姐姐也是个可怜的。”老太太想起苏老夫人和苏筠又是一阵长叹。
“生死有命,阎王叫人三更死,就不会留人到五更。老祖宗难道还没看开?”沈彻道。
这是开解人的话么?纪澄看向沈彻。
沈彻虽然没有回看纪澄,但藏在桌下的手却一把捉住了纪澄的手,还在她手心里挠了挠,惹得纪澄的脸一阵发烫,生怕被人瞧见了,可想抽手却又抽不回来,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沈彻的开解其实非常敷衍,哪知道老太太还真就吃这一套,闻言再不多说,“是了,她们都是积福的人,指不定投胎转世到了更好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