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熙熙不晓得方稼臻是怎么和法国方面的欧仁沟通的,反正知道远方药业和欧仁公司的合作还在继续,以欧仁对东方古玩的痴迷,他们以后需要找谭熙熙帮忙的地方只怕还有很多。
六百五十万的三成是一百九十五万,这对谭熙熙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数目了。
她的第二人格应该已经淡定到了一定的境界,当时和祁强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很清楚她大概可以分到多少,但就是没把这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当回事,仿佛这只是个很一般的数目一样。
从通云轩转好账出来时,她也还淡定着,直到回去换了身宽松舒服的衣服,开始琢磨晚饭做什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最本真的谭熙熙状态,顿时就不能淡定了。
激动得在屋子里连转几圈,又拿出烧菜的老酒喝了两口给自己“压惊”。
这样的买卖不用多,一年来上两次她就满意了。
存上几年钱后就可以转行,不再做小保姆,而是自己宽宽松松买一处门面房做生意。
不是租门面,是买!
房子是自己的,做生意压力就会小许多,让母亲杜月桂也别干了,来给自己帮忙。她们母女俩的特长都在烧菜和打扫整理方面,那给人家干还不如给自己干。
谭熙熙早就想好了,她和杜月桂两人可以开一家小小的家常菜馆,位置一定要选好,最好是在比较高档的社区附近,周围居民素质高也有钱消费。她们再雇上两个帮工就能把菜馆开起来。也别贪心,每天少做点,保证质量,母女俩的手艺都不差,这生意肯定能做下去。
但当时只是想想,属于白日梦系列,毕竟想要在地段好的地方买下一间门面成本太高,她就算一年能存十万块也得存上几十年才行,这还不考虑货币贬值房价上扬的因素。
现在白日梦有希望成真,谭熙熙觉得自己兴奋到去喝两口烧菜的老酒也不算什么。
把排骨汤炖在炉子上之后,忍不住又去房间里上网查了查自己两张银行卡上的余额。
谭熙熙一直没什么财产,因此理起财来十分省事。
她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一开始在外给人打些零工,促销,收银什么的,工资很低。后来跟着杜月桂在覃母那里做了两年,又被覃母派到覃坤这里来,收入才开始稳定了。
杜月桂怕她年纪小,有钱会乱花,于是早早买了套小房子,谭熙熙做促销收银时每月那两三千的工资还完房贷后就不剩什么,午饭钱都要跟杜月桂要。到了覃母那里后,覃母看杜月桂的面子,每月给她开五千,等到了覃坤那里,工资又再涨了涨,年底还有红包,且吃住全包,自己一点钱都不用花,谭熙熙手里终于有了积蓄。可惜去年又一个豪爽,去做了一个奇贵的牙齿矫正,花掉了其中的一大半。所以她现在手里还是只有那么可怜兮兮的几万块。
谭熙熙查余额,主要是想要看自己刚刚入账的那一百九十五万,个十百千万的数一遍找找感觉。
找完感觉后,顺手又点开了另外一个账号,里面有四万九千八,是谭熙熙在今天之前的全部家当。
随便看了一眼,就在准备退出关掉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从前年年中开始,每月固定存四千块,到去年去齿科做正畸,手里应该存了至少十二万才对,这还不算年底的奖金和她一存够整数就把钱拿去买稳健型短期理财产品的利息。
可是当时账户里明明只有不到十万块,这是怎么回事?相差了至少两万块,那两万块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脑子里就又立刻冒出一个解释:最近几个月总和陈家丽和米佩佩一起出去玩,还新买了不少衣服,花销自然大,这些钱肯定就是最近不知不觉间花掉的,没什么好奇怪,赶快关了电脑去厨房看看炉子上炖的汤,已经离开老半天了。
已经摆出了要站起来的姿势,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体仿佛闹了独立一样,心里想着该起来了,快去厨房看看炉子上的汤,手却点开了账户明细。
明细里有两笔很醒目的大金额变动,一笔自然就是一次性付出去的牙齿矫正费,还有一笔是在去年八月,取出了两万块。
谭熙熙脑子有点木,去年八月取出过两万块吗?用来干什么?这才过去了大半年,她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两万块对于她这个总存款一直低于十万的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没可能取出来花掉,然后过几个月就把这事儿忘了。
谭熙熙揉着太阳穴使劲想,然而除了忽然隐隐有些头疼之外,其余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有偶尔记记日记的习惯,不是每天写,但是隔上几天总会写上几笔,把最近几天比较重要的事情记下来。
于是再去翻日记本,翻到去年七八月间却傻了眼,头一篇是七月二十二号,后一片就直接跳到了九月底!
看着那跨度大到不正常的日记,谭熙熙感到了隐约的害怕,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去年的八九月是一片空白,而自己一直以来对此都毫无知觉。
覃坤去年参与了一部大型历史剧的拍摄,在h省的外景地待了好几个月,直到谭熙熙发现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之后才回来,现在算起来,去年八九月间他正在h省拍戏,家里只有自己一个,自己那段时间干什么了?
即便谭熙熙是个心宽到了一定境界的人,这时也有点害怕起来。
以前再人格分裂她的每一天都过得明明白白,她对自己的行为也完全清楚,并且能够掌控,那些由第二人格主导做出的行为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愿意的,换句话说——她没有失控!她还是她!
现在不同了!
谭熙熙再没有了这份自信,也许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控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以后会怎么样,这种状态会越来越严重吗。慢慢的失去自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感受?
谭熙熙几乎不敢去想,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彻底失控,进入完全的病态状态,今天不记得昨天干了什么。
覃坤这段时间因为《影壁之战》剧组一直在c市郊区的影视基地拍摄,而他的戏份不多,没有夜戏,所以难得生活规律了一段时间,早出晚归,每晚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
晚上八点。
覃坤按时进门,却发现家里光线昏暗,灯都没有开,但空气里却弥漫有排骨汤的香气,说明谭熙熙有做晚饭。
心里奇怪,伸手打开了门口的总控开关,换鞋进去,却发现谭熙熙正坐在客厅里发呆,脸色白得不正常。
“你怎么了?”
谭熙熙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茫然,“我——我好像出了点事。”
覃坤皱皱眉,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容易不耐烦,过去坐在谭熙熙身边,用很能安抚人的沉稳语调问,“怎么了,慢慢说。”
谭熙熙,“我出了点事儿,想和我妈说,但又怕把她吓着。我想着我小姨一直对我不错,要不然就打电话和我小姨说说,但我怕说完之后我小姨以后就再不敢理我了。”
覃坤侧脸审视着她,“什么事?在外面欠钱了?还是惹祸了?”
谭熙熙愁眉苦脸,“不是,但也很严重。”
覃坤挑眉,“不小心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