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手机,重新瘫回沙发上,云娆感觉接下来一整个周末,不对,一整个月末,她都不会再快乐了。
周中的日子在奔忙中过得飞快,转眼就来到了敲锣打鼓喜迎周末的星期五。
早晨,云娆在家里收拾行李,除了电脑包之外只带一个双肩包,轻装上阵。
航班定在中午,客户会派车到公司楼下接她,所以云娆带着行李准时去公司上班,顺便处理一些别的活儿。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像个拥挤的黄鱼罐头,云娆被挤得好几次双脚离地,手机丢在包里响了很久,是组长打的电话,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出了地铁口拐个弯,上楼就是公司。
她一来到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瞅一眼隔壁座的黄辉,他好像在对她挤眉弄眼,好像又是她的幻觉。
办公区左侧,隔着一条回廊是一间小型会议室,他们平常经常使用。
此时会议室的门正关着,里面有一男一女两道声线传出。
云娆模模糊糊听了一会儿,没听清楚半句话,脸色却霎时变了。
顷刻后,会议室里的人出来了。
组长黎旭走在前头,脸色阴沉,看到云娆的时候,他目光停滞了一下,眉头拧得更深了:
“小云来了?唉......”
他的后半句话,云娆没注意听,眼神只死死盯着组长身后跟出来的那个人。
“以荷姐,你家里不是有急事吗?”
她的声音很干,隐约还带着怒气,完全不似平常的温婉形象。
崔以荷刚刚被领导教训了一通,脸色也不太好看。
撞上云娆的目光后,她故作淡定地扯了扯唇:
“突然又没事了。”
有几秒的时间,云娆像是在消化她这句话的意思,又像是在酝酿自己的愤怒。
“你有毛病吗?”
她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句。
崔以荷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
不知为何,云娆的反应越激烈,崔以荷唇边的弧度更甚: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这个客户本来就不是你的。”
云娆又听不懂了。
隔了会儿,她反应过来,完全被气笑了:
“拜托,出尔反尔的是你,你撂挑子了,领导只能找我,还占用了我宝贵的假期时间。你以为我缺你这个客户吗?”
“你不缺吗?”
崔以荷双手抱胸,反问她,“不要说得那么勉强,听到可以接手我这个客户,你应该很高兴吧?从来没见过那么高的时薪吧?可惜了,就算我出尔反尔,昨天我和他们联系的时候,人家还是说只要我,其他翻译他们都觉得不靠谱。”
云娆半张脸都僵了:“所以......你家里根本没事,就是特意搞这出,把我和领导当猴耍?”
崔以荷没有答复她的问题:“你不要朝我瞪眼,你年纪还小,以后多得是机会......”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崔以荷妆容精致的脸蓦地朝右一偏,连带着半边身子也往右转了半圈。
办公室霎时静可闻针,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人们常说,暴力是世界上最低级的手段。
也许未来云娆有无数个更得体、更理智的报复方式,但是此时此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给她一巴掌”,唯一清醒的认知就是——如果现在不发飙,她一定会抱憾终生。
管那么多以后,以后还能再打她吗?
不能了,只有现在。
崔以荷怎么也料不到,一个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妹妹竟然敢动手打她。
“你疯了?”
她捂着脸站直身子,长卷发披散像个女鬼,眼瞧着就要扑上去撕扯云娆,周围的男同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云娆也被同事拽住胳膊,嘴上却不饶人:“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崔以荷整个被她激怒了,再加上刚才在会议室里被组长教训责怪,肚子里本就窝着火,此时一并泄了出来,
“你一个应届毕业生,凭什么拿四位数的时薪?凭什么和我抢客户?还不是因为你给柯桓当过随行翻译,是柯桓的朋友,所以组长才把那些项目分给你,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觉得凭你的资历能进我们组吗?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还敢打我......'”
......
话说到这,云娆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崔以荷要搞这一出膈应她,以及崔以荷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