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九年,他对她依然像高中时候那样,很亲切。
云娆特别高兴。
可是她不确定,如果自己也像从前一样和他相处,会不会很傻很天真。
上车之后,她和靳泽一起坐在后排。
靳泽终于脱掉鸭舌帽,略显凌乱的短发上,跳跃着车内微末的浮光。
救命。
这种近距离蛊粉画报是我能看的吗?
云娆很不争气地冒出一个嗝。
临到嘴边的“学长”两个字,也在柯桓的影响下,突变成了“靳泽老师”。
“靳泽老师。”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不对劲,然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为了前后连贯,还把“你”也换成了尊师重道的“您”,
“听说您晚上还有别的行程?我朋友家住的很远,您如果赶时间的话,把我送到附近的车站就行了。”
靳泽扭头看向她,动作幅度很小:
“你朋友家在哪?”
云娆老实答:“拉马达莱区,靠近罗镇了。”
“那是很远啊。”
司机师傅用手指划拉几下地图,提议,
“要不这样,我先送老师们回酒店,然后再送这位小姐去她朋友家?”
乐言点头:“正好,早点回酒店让泽哥歇会儿......”
“先送她去朋友家。”
靳泽平静地打断他。
车内静默一瞬,他又问云娆:“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云娆:“明天早上,八点的航班。”
靳泽倏地抬起眼帘:“据我所知,你朋友家所在的区,离机场很远。”
“嗯......”
靳泽顿了顿:“乐言,你帮她在我们住的酒店订一间房。”
乐言答得干脆:“没问题。”
“不用不用!”
云娆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人家,“朋友家确实有点远,那个,我自己订房间就行了。”
一眨眼的功夫,乐言朝她扬了扬手机,憨笑道:“已经订好了。”
手速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他俩要是组个绑架团伙,一个帅得天崩地裂在前面勾引,一个绑架手法干脆利落在后面动手,估计没几个小姑娘能逃出他们的魔掌。
说不定还有一些个憨傻的姑娘,被绑架了,还乐颠颠地帮人数钱。
云娆以为,自己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她搓了搓手,按捺着激动之情:
“靳泽老师,谢谢您......”
“云娆同学。”
靳泽翘着腿,左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规律地轻敲,薄唇轻启,
“我怎么得罪你了?”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汉语文学深奥玄妙,云娆觉得,一定是自己太愚钝了,所以听不出靳泽老师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现在的她不似从前胆怯,遇到不懂就问——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泽额上的青筋蓦地跳了跳。
要不是他熟悉云娆的性格品行,换做别人,能说出上面那句话,绝对是皮太痒,来找抽的。
靳泽忽然扯松自己的安全带,单手撑上车座,猝不及防地凑过去。
他靠得并不太近。
琥珀色的眸子半敛,双眼皮内折,露出一道细褶,唇线抿直了,语气轻描淡写:
“云娆同学,你看着我。”
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