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凉拿勺子在粥里翻搅着,把那点肉丝全挑出来搁角落里,再一根根去吃,“今年的年会我想回总公司参加。”
不做应答,萧荀后靠着椅背,“徐记换师傅了。”
“没有吧?”施凉嘴里有食物,声音模糊,“味道跟以前吃的一样啊。”
“那是你太久没吃,记差了。”萧荀说,“上次跟我坐在桌上,像这样安静的用餐是什么时候?”
施凉不说话了。
她的余光里,男人叠着腿,指缝交叉,随意放在腹部,那是一种闲适随意又强硬的姿态,如同一头休憩的雄狮。
萧荀把施凉快掉到粥里的一缕头发握住,给她弄到耳后,自然的去摸她的耳垂,“你这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施凉放下勺子,“我没发现粥的味道变,就是肉丝的份量少了。”
萧荀把自己碗里一点没吃的肉丝全拨给她。
套房装饰很有格调,每一处细节都非常讲究,这家酒店是萧荀众多产业之一,施凉很久以前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经商的。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名称和行业。
外界的人都信,个别不信的,都是已经脱了层皮,或者在地府游荡的。
施凉打开烟盒,自己拿了一根,问萧荀要不要。
萧荀收拾桌子,“我在戒烟。”
施凉猛地扭头,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响她问,“为什么想戒烟了?”
萧荀把袋子和纸巾扔进垃圾篓里,看定她,“你说呢?”
把烟戒了,兴许能活的更久一点,也能等你追上来。
男人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过的了,也不记得当时是说笑,还是认真。
施凉有些心烦意乱,她把烟|咬|嘴里,用牙齿|磨|着|,正要去找打火机,一只手就伸过来了,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也很有力量,指甲修的干净整齐。
那只手看着就是拿笔的,虎口却有很明显的茧,和它的主人一样,都能轻易让别人的判断力出错。
施凉把打火机拿走,垂眼点了烟,她摸着打火机左下角的那片四叶草,“不好戒的。”
“有结果就行了,”萧荀拿出笔记本办公,“我记得你一向不在乎过程。”
施凉有些孩子气的把烟灰弹到地板上,“你先戒,要是真戒了,我也试试。”
萧荀说,“好。”
施凉扫了眼他打开的文件,捕捉到几个字眼,不自觉的就坐了过去,“你要对付容氏?”
萧荀并不对她隐瞒,“明后两年的计划。”
施凉蹙眉,“容氏在整个a市的商业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前四个家族维持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现在容家是一家独大,想动它……”
萧荀出声打断,“阿凉,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的脸逼近,温热的呼吸轻拂,蔓延的并非暧|昧,“告诉我。”
施凉看着男人那双浅灰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她垂眼抽烟,沉默不语。
萧荀拿走她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答应过我,盛光德一死,就不再跟过去扯上任何关系。”
施凉还是沉默,这个人什么都手把手的教她,唯独不传授有关商场的那些计谋,她那时候义无反顾的离开,和对方决裂两年,认识些人,遇到些事,最后终是回到了原点。
“盛馨语没找到,我不放心。”
萧荀挑挑眉毛。
施凉又说,“我了解她,如果她还活着,是不会就此放手的。”
萧荀低笑一声,“已经有了她的消息。”
施凉抓他的手臂,“你派人查了?”
萧荀不答反问,“只是盛馨语?”
“还有赵齐,“施凉说,“当初是我把赵家一锅端的,那笔帐他会找我算。”
“你惹的麻烦不少。”几分纵容的语气。
萧荀的身子前倾一些,手撩开施凉脸颊边的发丝,食指指腹摸着她的左边眼角,那里有一处细小的疤,破坏了原本的完美无瑕。
施凉被碰到的那处一抽,之后是条件反射的疼痛。
那晚的记忆如潮涌,裹挟着浓郁的血色,她无意识的挥开萧荀的手。
萧荀也不气恼,若无其事的继续办公。
几瞬后,他淡声说,“一个月前,有人在缅甸发现赵齐的踪迹,确定了再告诉你。”
“好。”
施凉也处理工作,期间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也不尴尬,似乎就是属于他们的相处模式,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氛围。
一个人一种性格,不是谁都闹腾不止,疯玩疯笑,天马行空。
睡前,施凉去浴室冲洗,她在里面待了很久,浑身的毛孔都被温水冲的张开,体温开始攀升,视野里氤氲着水汽,随之而来的是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