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儿孙众多,楚郁只是不得宠的那一个。
穆枢凌自小亲生母亲就故去了,一直生活在继母的苛待之中。
而顾瓷,身患重病,又是个孤儿。
三个相依为命的人,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她与楚郁相遇而不能相认,甚至连找一个与他说话的机会都不成。她更是误会她的穆姐姐忘恩负义抛弃楚郁,在心里怨恨了穆枢凌这么多年。
而穆枢凌当初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远嫁丰东?她独自承担了那么多,甚至连她喜欢的那个人都不知道。
楚郁本就是楚家极不受重视的那一个孩子,父母突然去世,未婚妻退婚远嫁,总是跟在他身后的表妹病故……他又是吃了多少苦,才一点点爬到如今的位置?
“夫人!奴婢冒死说出这些,都是为了少爷好,奴婢……”
云奉启黑了脸,大步走到夭夭身前,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转身往外走。他一脚将门踹开,将夭夭扔到地上。
“拔了舌头,杖毙!”
“不要啊少爷,夭夭可都是为了您啊……”夭夭爬到云奉启脚步,抱着他的腿。
云奉启怒极,一脚将她踹开,直到家仆跑过来将夭夭拖走。
云奉启怒气未消,就看见穆枢凌跑开的身影。
“枢凌!”云奉启心中一惊,急忙追了上去。
想到穆枢凌曾经服毒的事情,云安在一慌,匆忙站起来。竟是一时忘了自己在屋顶上。幸好萧且一直在注意着云安在,便及时拉住了她。
云安在不敢出声,就去拉萧且的袖子,乞求地望着他。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带我去,带我去!
萧且无法,只好揽着她的腰,脚尖轻点,带着她无声从屋顶掠过。
穆枢凌一口气跑回旭照院,她冲进里屋,将门插上,整个人缩在墙角,捂着唇,止不住落泪。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段绝望的日子里。
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枢凌!开门!”云奉启在外面喊。
穆枢凌慢慢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去听云奉启的声音。
倘若云奉启对她不好,她倒是会心里舒服一些。
云奉启喊了半天见没动静,他猛地将门踹开,冲进里屋。
屋子里很暗,穆枢凌蜷缩在墙角。
她绝望的样子,就像一把刀缓缓割着云奉启的眼。云奉启缓步走过去,他蹲在穆枢凌身前,在昏暗中凝视她的眼。
“穆凌,余生很长,我等得起。”云奉启伸手,去擦她的泪。
穆枢凌一点一点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的哭声变成越来越大声的痛哭。她哭着喊:“奉启,我们分开吧!分开吧!”
云奉启为她擦泪的手便僵在那里。
许久,才缓缓落下。
云奉启轻轻合眼,忍住将要落下来的泪。
“好。”云奉启起身,决然地大步走出去。
云奉启走出旭照院,正好迎面遇见眉心紧锁的楚郁。
“云兄,我想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楚郁艰难开口。
云奉启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来我书房吧。”
书房里很安静,云奉启沉着脸,楚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楚郁斟酌了语句,说:“云兄,我来府中的确是为了见卫国公,与她毫无关系。”
云奉启转过身来,直视着楚郁,他的眼睛里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楚郁,我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心中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就算从未出现,我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云奉启苦笑,“我与枢凌成婚两年零四个月,我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身子。连拥抱和亲吻都没有过。”
楚郁皱眉,不明白云奉启为何说这个。
云奉启心里却好像有一把刀正在扎他,“她还是干干净净的姑娘,倘若你不介意她嫁过的事情。我……我把他还给你。”
云奉启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几不能站稳身子。
“云兄,你不要误会。我与她……”楚郁急忙解释。
“我知道,”云奉启打断他,“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更不会怀疑她与你书阁私会!”
云奉启忍了忍情绪,一字一顿地说:“她的嫁妆我出,你入史部的事情我云奉启承下。只一条,你要对她好……”
云奉启闭上眼睛,他匆忙转身,背对楚郁。
他终究是没忍住眼中的泪。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萧且陪着云安在躲在书房的屋顶上,他皱眉,有些不理解。
而他身边的云安在早就泪水涟涟。
楚郁是陪了她人生前九年的哥哥,云奉启也是她的哥哥,亲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