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尔环顾四周,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比尔尔还想二姐姐呢,你看,他们都想你想瘦啦!”
云安在终究是不敢去看,别开了眼。
孙氏强压着心里的酸涩,说:“等中秋的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去别院小住。”
“真的?母亲不骗人?”云安尔眼睛亮亮的。
她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想着的都是玩,也没觉察出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当然是真的了,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孙氏把云安尔从床上拉下来,“别缠着你二姐姐了,她一定饿坏了。”
孙氏又望着云安在,柔声问:“在在想吃什么?”
云安在收起情绪,认真想了想,说:“我想吃蛤蜊羊排煲、银杏炖鸭条、肉丁山药糕、西湖醋鱼、酒酿鸽蛋、板栗煨鸡、双耳母鸡煲、百合煮香芋……”
云安在不好意思地住了口,“我是不是要的多了点?”
“不多,不多!”孙氏把云安在搂在怀里,“咱们在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在在,应该再加一道苹果鸡。”云奉启走进来,云阔在他身边。
“父亲,哥哥。”云安在摇了摇头,笑着说:“虽然咱们家厨子厨艺不错,可是这道苹果鸡的味道和盏露楼比起来还差了点。”
孙氏和云阔对视一眼,都略略心酸地笑了。
这盏露楼里的宋厨子请来家中近一个月,今日总算是用上了。
云安在实在没有想到孙氏居然将盏露楼里的宋厨子聘到家中了。云安在看着眼前的一小碗苹果鸡,舔了下嘴。
这苹果鸡是将苹果在三分之一处切开,将里面挖空。然后用滚烫的开水烫一遍,再用早就拌好的鸡肉、口菇等拌在一起的馅儿塞进苹果空空的肚子里。加上盖,放在青瓷海碗里,上笼蒸熟。取出来以后,再用鲜美的原汁儿打芡。鸡肉鲜美,而又带着浓浓的苹果的果香。
“好吃!”云安在连连点头,她嘴里还含着东西,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可是低头的时候还是有一滴泪落了下来。
云奉启有些犹豫地开口:“在在,真的是那个人救了你?”
云安在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奉启说的人是谁。一瞬间,那些过往忽然闯入云安在的脑海。
云家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云安在,等着她的回复。在她睡着的时候,云奉启已经早就那日萧且送云安在回来的事儿说了。
“是呀,要不然哥哥以为呢?”云安在慢悠悠地将勺子放在苹果小碗里面的边儿,舀了一小勺伴着果香的鸡汤小口喝了。
云奉启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萧且不像什么好人。他问:“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猎户。”云安在低下头又吃了一小口。
“猎户?”云奉启皱了下眉,“我瞧着不像。”
云安在略作不经意地问:“他不像猎户那像什么?难不成像土匪?”
云奉启还是摇头,说:“这人就更不像土匪了。”
云安在低着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着,不说话了。看来哥哥的眼光也不是那么准。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事儿了。”孙氏急忙朝云奉启使眼色,不想他再追问下去。怕惹得云安在心里不痛快。倒是云阔指责了云奉启几句,指责他当时没有将萧且请进府里来。
云安在很快恢复到卫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二姑娘生活,云安在每天都吃很多喜欢的美食,又不用早起进宫里陪读,日子一下子变得悠长美好起来。
她差一点就要把之前被掳走的事儿给忘了。
“在在,”孙氏坐在云安在身边,“你要不要回游屏阁?之前给你告了病假,说你去别院小住了。倘若你要是不想去了,以后便都不去了。”
“我为什么不去?”云安在仰起脸,一脸固执,“我又没做错事。”
云安在睡着的时候,孙氏曾偷偷撸起云安在的袖子,惊讶地看见她皓白的手腕上醒目的守宫砂。云安在被掳走了一个月,居然还是完璧之身,孙氏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看着云安在一片澄澈的眼睛,孙氏心里一疼。她该怎么跟她的在在解释人心的险恶?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的在在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这次的事情让孙氏到现在都一阵阵后怕。
“母亲,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胡话传出去了?”云安在依偎在孙氏的怀里。
“嗯,”孙氏心疼得把云安在搂在怀里,“这段日子酒酒一直都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天天进宫,对宫里给你请了病假。可是还有些不太好的流言传出来。”
“在在,咱们不嫁给太子了好不好?母亲重新给你寻一门亲事,起码以后都会平平安安的。这次的事儿,真的吓到母亲了,如果再有一次,咱们家谁都承受不住。”
云安在不吭声。
她垂眉沉默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着孙氏,说:“母亲,我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倘若就这么再也不去面对了,流言就止不住。我要去,只有我好好的出现了,才能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纵使不嫁进宫,我也不想那些流言永远伴着我。”
“好,我就知道我的在在是个坚强的孩子。”孙氏又是一顿,“你放心,这口气咱们云家不会就这么咽下去。”
第二日一早,云安在就换上一身颜色明快的衣裙。纯白的褙子,只在衣领和袖口纳着藕荷色的边儿。上面绣着栀子的暗纹在阳光下一照,好看得不得了。下身一条藕荷色的长裙,隐隐约约绣着山水的轮廓。她比起一个月之前消瘦了不少,同时也少了几分稚气。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云安在的唇畔一点点绽出笑容来。
她已经回家了,那些人和事都已经过去了,绝对不会影响到她以后的日子。她是卫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小主子,她是丰东数一数二的姑娘。
她回来了,回来享福了。
云安在抬起头,挺直了脊背。
当云安在和云安酒踏进游屏阁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瞧着她。
气氛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尴尬。
钟静茗震惊地看着云安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再看见云安在。而且她完完整整站在那儿,除了消瘦了些,唇畔笑意不减,好似真的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