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叹了口气,说:“你别高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萧爷并不是冲马山的人,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和他一起的山伯摔断了腿,一时离不开。不出一个月,等老爷子腿脚养好了,他们就会离开冲马山。你觉得萧爷走的时候会带你走吗?”
云安在摇头。
“记住了,等萧爷走的时候你必须想办法让他带你走!”
云安在使劲儿摇头,说:“我不要跟他走,我只想回家!”
“傻妹子,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就算回去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春子一脸痛心地望着云安在。她原本也是良家的女儿,没被掳上山的时候还有亲事在身。跟了冲马山的土匪头子一段时间,后来她求着那个男人放过她,可是等到她回了家,迎接她的是家人的嫌弃,是邻人的嘲笑。没有办法,她又重新回到了冲马山。
云安在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不想落得和那个一同掳回来的姑娘一样的下场。这几日她时时盼着家里人来救她,可是她也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丰东,家里人想要找到她很难。而且回去以后又能怎样呢?她不可能再嫁给太子了吧?甚至,若这事儿传了出去,还会连累家里的姐妹。
“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带我走……”云安在攥着被角。
“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
“我、我不会……”云安在抬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春子。
春子叹了口气,问:“妹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春子就又叹了口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又是这么小的年纪,哪里会讨好别人。若是别的男人倒也罢了,就凭她的容貌也不必刻意讨好。可偏偏他们萧爷是个不懂风情的。
春子也头疼,如果是别人,她倒是可以教教云安在怎么讨好男人。可是萧且,他……根本就不算个正常男人。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是萧且回来了。
云安在的双肩微微颤了一下,她怕。
春子急忙压低了声音,说:“讨好他就是对他好,听他的话,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他要是发脾气了,你就躲到一边去。他要是凶你了,你就哭!如果他赶走你,你就求他!”
不能再多说了,春子拍了拍云安在的手背,给云安在留下一瓶外伤药让她每日涂抹脚踝,然后急匆匆拿着空碗出去。
春子似乎在外面和萧且说了句什么,萧且那边也没回话,然后春子就离开了。
云安在坐在床上,用被子围着自己,急忙擦了脸上的泪,有些紧张地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萧且。
萧且并没有看她。
他进屋以后径自在一旁的桌边坐下,将倒扣在茶托里的被子倒过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他的动作明明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可是云安在看在眼里,就觉得过得那么漫长。
想起春子的话,云安在鼓起勇气下了床,忍着脚踝的疼痛,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萧且身边,仿若蚊鸣地说:“水凉了,我去给你重新烧一壶水吧……”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话。云安在有些不安地抬头,视线往上移,还没看到萧且的表情,她又匆匆低下了头。
事实上,萧且的确是当做云安在不存在一样,该干嘛干嘛。
云安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悄悄退了出去。
眼瞅着就要天黑了,云安在不敢再留在屋子里。春子跟她说的那些话,她都明白,可是她不愿意。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总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云安在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抱膝坐下。她看见地上有一个破碗,她便将碗使劲儿摔到地上,取了其中一块碎片藏在袖子里。
不多时,那条长得像狼似的黑色大狗从院门口溜进来,它停在云安在面前,不停地吠。
云安在站起来,惊得往后跑。
那大狗便追她,追上她却不咬她,只是围着她不停地叫。
“别叫了。”萧且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那黑毛大狗竟瞬间没了声音,耷拉着耳朵,趴在树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它又冲着云安在不停地叫。
萧且沉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
云安在慌了,她特别怕萧且嫌吵,然后把她赶出院子。
“进来。”萧且说。
云安在进屋的时候,攥紧了袖子里的那块破碗碎片。
“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萧且看她一眼。
云安在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将破碗碎片扔到了门外。她转过身,忽见一物扔过来,她急忙接了,才发现是一把匕首。
“无论是割腕还是杀人,这个都更好用一些。”萧且说完已转身回了屋子。
云安在握紧手里的匕首,跟了进去。
夜里,屋子里漆黑一片,萧且似乎没有掌灯的习惯。
云安在静静躲在墙角,听着萧且呼吸匀称,似睡着了。她心里起了挣扎,跑吧,现在就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看一眼萧且的方向,云安在咬咬牙,悄悄开了门。院子里的大黑狗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叫。云安在立刻不要命地往前跑。
☆、第7章 【你出去】
夜里的寒风呼呼刮着,刮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奋力朝前跑。山上的夜里很黑,一点灯火都没有。云安在有些不适应,没跑几步就跌倒了,脚上的剧痛传来,她一口咬在自己的唇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