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放下手,不再多问,搂住了沈至欢道:“夫人今天真的没有想我吗。”
沈至欢道:“想了一点点,”
陆夜弯着唇笑,道:“可是我好想你。”
夜半,沈至欢累的动也不想动,没过一会就睡着了,呼吸均匀,睡得正熟,而她的身侧空空荡荡。
此时的陆夜正坐在离沈至欢不远的暖阁里,竹兰颤颤巍巍的跪着,道:“主上…”
陆夜摩挲着食指和拇指,那里沾的面粉早就不见了,“她今天做什么了?”
竹兰道:“夫人今日还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陆夜不出声,竹兰便越发紧张,她道:“怎么了吗,主上。”
陆夜道:“竹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竹兰身子猛的一软,立马道:“主上饶命,夫人今日还去了膳房。”
陆夜皱起眉,道:“去干什么?”
竹兰原本不打算把这些告诉陆夜,因为凭着私心,陆夜每天的生活太累了,她也想让夫人可以给主上一个惊喜,让他开心。
“夫人想在您生辰那天,给您做一碗长寿面。”
陆夜这才想起来,很久之前沈至欢问他生辰,他随便说了一个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竹兰以为陆夜是不满意她没有说完,便道:“夫人今日本来就像给您做一碗试试的,可是面没有揉好。后来夫人又吵了两个菜,一个糊掉了,另一个太淡了。”
陆夜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笑了起来,一种说不清的暖意包裹着他,大概再没有比心爱的人为他洗手作羹汤更幸福的事了,可这叫他更想把沈至欢牢牢地抓在掌心。
他问:“菜呢?”
竹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什么?”
她说完才意识到陆夜说的什么,连忙道:“…已经倒了。”
本来就是该倒掉的,还是沈至欢自己倒的。
陆夜什么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叫竹兰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至欢刚醒来就想起今天要为陆夜下面的事,她从前可能连厨房都没有下过,对这种事情毫无熟练感,下个面兴许不难,可沈至欢想给陆夜下的好吃一些。
所以今天陆夜起来要走的时候,沈至欢不打算跟他说话浪费时间,便一直装睡到陆夜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欢欢,我要走啦。”
沈至欢故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嘤咛着嗯了一声,道:“…快走吧。”
陆夜又道:“我中午不回来啦,晚上酉时初就回来。”
怎么还不走。
沈至欢又嗯了一声,装作被吵醒一般一样,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了,我要睡觉…”
陆夜笑了笑,吻了吻她的侧脸,轻声道:“…小傻瓜。”
沈至欢没有听清陆夜说的什么,她也没多想,等到陆夜一走她就一翻身坐起身来,特地等陆夜出门之后,才起来洗漱。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只有一碗面实在是单调,反正今天有一天,她还可以再学两个菜。
沈至欢从上午就开始跟着兰姨和芳姨忙活,中午直接跟着她们俩在膳房吃的饭,弄了一手的面粉。
“你们在这呆了多久呀?”
兰姨道:“回夫人,已经有两三年了。”
沈至欢又问:“陆夜跟我说没有喜欢的菜,这是真的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主子以前的确从来没有刻意吩咐过他的喜好。”
沈至欢用筷子戳了下碗里的米饭道:“那就是做什么都吃嘛,他可真好养活。”
芳姨没有出声,她同兰姨不一样,当年她是坤宁宫的宫女,是跟着皇后娘娘一起逃出来的人,后来她跟娘娘失散,偶然间联系上了陛下的旧部。
陛下死后的那几年都是皇后娘娘和当时太傅一起带着三四岁的陆夜逃亡的,他们一边逃亡一边寻找着东宫旧部,而那时又碰巧饥荒,追杀的人又不计其数,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也不知三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陆夜十二岁那年,陛下旧部才找到了他。
她仍记得那时看见陆夜的场景。
他瘦的几乎全是骨头,身上很脏,坐在一个小巷子里,旁边倒着一个乞丐的尸体,头被石头砸的稀烂,不堪入目。巷子里被腐烂味充斥着,甚至能在地上看见白色的蛆虫,令人作呕。
小小的陆夜坐在尸体旁边,弯曲着脊背,旁边放着一块沾满血的石头,而他正像狗一样捡着地上的被啃过的剩骨头吃。
他看见他们时,以为他们是像老乞丐一样抢他食物的人,快速的把碎骨头塞到嘴里,看着他们时,瞳仁漆黑,带着凶光。
而那时,皇后娘娘和太傅,都已经死了。
按照沈至欢以往的经验,陆夜说他酉初回来那他应该就是酉初回来,忙活了一天,沈至欢终于赶在陆夜回来前,将自己做的最满意的一碗面,还有两盘小菜端到桌子上。
竹兰识趣的退开,沈至欢害怕面凉了,就把房门关上了。
没过一会陆夜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沈至欢的笑脸,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对他说:“今天是你的生辰!”
陆夜揽住她的腰,目光很温柔:“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