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他们成长起来,我们也可以退居幕后了。”
郭长老欣然道:“本宗太上长老的位置可悬空了不短时间,我早就在觊觎着。”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当真可以的话,他们自然也都更愿意安心潜修。
不过把宗里的事交到结丹境界这一辈手上,倒也不算耽误他们修行。
打下了坚实的根基之后,他们也需要亲临种种事务,在此过程当中丰富自己的阅历,磨练心境,从人生万象当中获得天道感悟,而后才好冲击元婴、乃至更高的化神境界。
说话当中,这一场比试已然结束。
最后回到容景和苏冰清身边的时候,卓欢的内心其实是懵逼的——她这能算当场用丹药贿赂其他选手,最终获得了小组赛最后的胜利吗?
不过她也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含有大家很多的善意在其中,尤其是几个较为年长的师兄、师姐看她时那种疼爱的眼神,让她复杂的发现,她这是不知不觉间就被怜爱了。
这让她觉得,哪怕没有叶苏的引导,大家大概也是不怎么会对她下狠手的——这也是苏冰清那句“总之你不用担心”真正指向之处。
而卓欢自己还只是懵逼,九尾却是非常的蛋疼。
经过这次大比,他最为直接的目的完美达成了,成功让容景、苏冰清还有卓欢三人走进了大家的视线之内,并是以那样炫目的方式,但这第三场比试也着实太儿戏!
想起第一次小比无疾而终也跟她有关——虽然那次其实是好事,九尾还是有些愤愤然。他认真地对郭长老和容衍说:“那丫头有毒,但凡有她参与的比试,最终都不会出现什么好结果!”
“那以后有什么我们想破坏掉的比赛,就让她去参加好了。”
容衍开玩笑说。
“说正经的。”
赵长老忍笑对九尾提议说:“不如让容景和苏冰清比上一场吧,我估计很多弟子都期待他们之间能有一战的——也好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忘记这第三场的闹剧。”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九尾当空一摄,直接把这两人扔上了场,对大家宣布:“最后一场,冠军赛!”
几乎立刻,大家就都被吸引了注意,正如赵长老所言,这样一场龙争虎斗,他们心底里可是非常期待的,自然是一个细节都不愿错过。
至于为什么明明三组里决出了三个人,最后却只有两个人争夺冠军,这简直理所当然。
不说卓欢才筑基初期,跟筑基中期的苏冰清和直逼筑基后期的容景完全没法比,丹修这等宗宝级存在,那是要小心呵护的,谁舍得她去打生打死!
当下容景和苏冰清也不推脱,苏冰清轻轻执笔,对容景浅笑:“师弟,恕我先下手为强了。”
说话间她笔走龙蛇,已然书写出一个潦草的疾字,随着这个疾字在空中溃散,她身形瞬间如幻,却是不退反进。
人群当中禁不住响起了几声“咦”,也有人恍然道:“容景师兄是剑修,拉开距离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倒不如抢到身前去进行贴身战,反让他束手束脚。”
“咦”的人立时明白了过来,相较符修的笔,剑修的剑的确太长了些,当真贴上了,的确不好施展。
在这电石火花之间,容景的剑却是间不容发的绕着自己身周荡了一圈,苏冰清尝试贴身的意图顿破,疾字符作用之下,她幻影一样迅捷的身影又飞速向后荡去,与此同时她手腕连抖,数个字符飞快炸裂,一道冰晶风暴卷向了容景。
容景的荡剑之势不变,这些冰晶风暴随即尽数被剿灭,但明眼的人发现,依然有一层冰晶附在了他的剑上,他挥剑的速度也微不可查的迟滞了一些。
此时,苏冰清已经退到了足够远的地方,玉笔拉出长长一道弧度,顿时又是一片冰棱,顺着这种弧势,飞速向容景飞去。
容景抖了抖剑,剑上冰晶顿碎,接着才又举起来迎向那些冰凌。
有人赞道:“容景师叔心细如发,任由这些冰晶留着的话,渐渐剑就会越来越缓,最终举不起来——就算能举起来,剑气也会被这些冰晶封住。”
随及有人笑应:“苏师叔的冰灵根跟符修的身份却是绝配,换作另一个略大意一些的,不知不觉间就要被控死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起,他们原以为容景这一剑只是去拦截那些冰凌,却不想,搅碎那些那些冰凌之后,声势不改,又继续向苏冰清斩了过去。
那道白亮的剑光他们早就看了无数次,可是这一次,还比他们先前看到的哪一次都更加凌厉,便是他们这样只在场外看着都升起了浓浓的无力阻挡之感。
这个刹那,苏冰清却是翻转玉笔,对着自己点了一下,顿时一个极硬的冰块将她封存了起来,容景的剑光就斩在这坚冰上,却是正好劈开了冰层,将苏冰清又重新解脱出。
大家看得淋淋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是一丝一毫都不能错失的,若是冰层不够厚,这一剑就有可能将她连冰本身一起斩裂,若是冰层太厚,又不足以让自己完全解脱出来,接下来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连钱长老都有些将信将疑,他问大家:“她这究竟是真算出来了,还是就这么赌赌看?”
毕竟有他们这些金丹长老乃至九尾在旁边,绝不会真让容景伤到她,赌上这么一赌,横竖不会有性命之忧。
赵长老不在意地笑笑:“就算是赌的那又怎样,规则本身就是可以被利用的一点。”
钱长老顿时不说话了。
苏冰清那里,似是早算定了这一着,始一脱困,伸笔又是一点,顿时又有一块坚冰当头朝容景落下,而后她管也不管那块坚冰,身形也不再移动,只是手腕连抖,笔尖飞走,顿时大量的冷气在她面前汇聚,最终酝酿成一场巨大的冰雪风暴,席卷了整个广场,此时正好是容景斩碎那一道坚冰,再有剑光袭来,那道剑光就被笼在了这场冰雪风暴当中。
赵长老看到这里算是完全看出来了,捋须浅笑:“这两个孩子都是妙人,我们的意图只怕早就被他们看出来了,现在配合着演一场足够精彩的大戏给大家看呢。”
“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容衍有些兴趣缺缺地接口道:“否则刚上场的一刹,容景只管一剑劈下就行,根本也打不到现在。”
“也不能这么说。”
郭长老正色说:“他们其实是在将自己所能尽量展示给那些筑基弟子看,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在相似的情况下究竟该如何应对。从一开始苏冰清的战略选择,到后来容景刻意抖落那些冰晶,其实都不是他们自己真正会有的应对方式,如果只是他们自己应敌的话,会更简单!乃至后来封印自己这种,不是连我们都没有想到?她这是想告诉大家,不要拘泥于招式本身,说不定就会有它自己出人意料的用处。”
一回她又叹:“大比小比的目的本身就不在于争胜,而在于彼此经验交流,这两个孩子,比我们看得还清,还透彻,相较而言,我们这次的做法,倒是有些粗陋了。”
容衍安慰她:“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引领了大局,他们引导了细节,也算配合默契,我们只管欣慰就行。”
“也是。”
郭长老欣然道:“看到他们比我们想的还要优秀,这本身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有了这些精彩,最后的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