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大峰回来,二大爷把他没吃完的晚饭又热了遍,看他吃的香甜,就问他:“你刚吃饭的时候睡着了,知道不?身上有啥不舒服没?”
高大峰只以为他爹这是担心他,笑眯眯的边吃边说:“么啥,就是刚才跑了个肚,也不痛,好着咧。”
二大爷想了下,也就放下了,就他目前所知,这破碗似乎对人没有什么害处,高大峰那儿,最多就是有点什么好本事,暂时没找对用法罢了。不急,时机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时机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下午,正在大队整理账务的二大爷,忽然被冲进来的高大峰吓了一跳。高大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爹,爹,鸭子丢了,鹅,鹅找到了。”
二大爷被一脑子的鸡鸭犬鹅给闹糊涂了,拉住他的熊儿子,边抚着他的后背,边说:“急啥,只要不是火烧房子要人命,都慢慢说。”
高大峰被噎了下,喘了一会说:“上午杨婶发现大队养在河边的鸭子少了一只,和放鸭子的全邦爷爷吵起来了,一个说丢了,一个说没丢,嗨,全邦爷爷老糊涂了,是真的丢了只啊。”
二大爷听着点点头,问:“那这里有鹅什么事情?还丢了鹅吗?”
高大峰突然局促起来,他左右看看,掂起脚凑到二大爷耳朵旁说:“爹,我发现咱村除了耗子精,光海家养的鹅也成了精。”
二大爷一个没忍住,揪住了熊儿子的小脸蛋说:“啥耗子精,鹅精的,你能给我整点靠谱的不?到底谁给你说的精怪故事,我揍死他去。”
高大峰被扯的唉唉叫说:“不,不是,不是瞎编的故事,是真的,那鹅还会说话呢,他告诉我,村里丢的那只鸭子是昨天趁着全邦爷爷打瞌睡的时候,溜达到咱家老宅里去了。”
二大爷一个趔趄,“啥?真的会说话?”高大峰拼命点头说:“我,我也吓了跳,后来想着,爹不也是……哎哟,唉,唉,后来,后来我就去咱家老宅找了找,还真的被我找到了。”
二大爷问:“那鸭子呢?”高大峰说:“我才不傻呢,我把它丢出去了,这会估计能有人找到它吧。”
摸了摸高大峰的狗头后,二大爷说:“走,带我看看那个鹅精去。”
狗腿子高大峰兴高采烈的头前带路去了,他就知道自家的爹肯定会相信他的,谁让人家自己就是个精怪呢。
到了高光海家,高大峰在门口喊:“光海,光海,把你家大鹅带出来我看看,我捉了蚯蚓给他吃。”
“唉!”里面传来个小男娃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和高大峰差不多大的黑小子,抱着一只大白鹅出来了,他身后还有个略小点的鹅,摇摇摆摆的也跟了出来。
光海出来看到二大爷也在,就有点拘谨,转着眼珠朝高大峰使眼色。高大峰看了眼他爹,然后就让光海把鹅放下来,不知从哪儿摸了两条蚯蚓出来,放鹅面前,自己拉着光海说:“走,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咱去后头,让我爹在这儿等会。”光海挠着脑门,不好意思的冲二大爷呵呵一笑,跟着高大峰就跑了。
在高大峰看来,他爹肯定能和鹅精聊到一块去,都是,这个啊,一家人嘛。然而现实是,二大爷左看右瞧也没发现这大小两只鹅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还很丢脸的悄悄对大鹅说:“听说您会说人话,能吱一声不?”
大鹅没理他,站了会,人家就要回去找自己的小主人了。二大爷就伸腿去拦它,哦,这下可把大鹅惹毛了,陪着这傻瓜老半天了,他还敢阻拦本大爷回家,叨死你!
于是,高大峰他们被大鹅小鹅的“该!啊该!杠!杠!”的叫声喊了回来。而二大爷则尴尬的在人家门前左躲右闪,看到高大峰来了,连忙喊道:“我先回去了,你等下来家!”说着就落荒而逃了,而两只大白鹅则不紧不慢的得胜回朝了。
下午回家,高大峰好悬没被他爹扣个陷害忠良的帽子。解释了半天,又得知全邦叔的鸭子在村里找到了,二大爷这才没有搞打击报复活动。
晚上吃了饭,父子俩还凑一起嘀咕,“你就听见大鹅说话了?有听见鸡啊鸭啊这些说话没?”
“没有,就听见大鹅说话了。”
“那牛啊猪啊这些呢?”
“也没,咱村里咋可能都是精怪啊,爹你也是太会想了。”
二大爷心说:“不是我会想,是那红光可昨天才出现,今天你就说大鹅会说话了。要说大鹅会说话,不如说你能听懂大鹅说话才对,可为啥只能听懂大鹅的话,鸡鸭猪牛全不行呢?难道这大鹅也有点什么名堂?”
不死心的二大爷这天晚上干了件丢人的事情,他偷偷摸摸把光海家的大鹅偷出来,然后传送到个荒岛上,把人家好一通折腾。大鹅也不含糊,使劲叨的二大爷一头包,嘴里夹着他的大腿肉还一拧,好悬没把二大爷疼的喊出来,妈呀,这真是战斗力杠杠的。可惜除了收获了一头包外,二大爷还是没发现这大鹅有什么成了仙或者成了精的迹象,最后赶在天亮前,又把人家放回去了。
不过他干的这丢人的事还是被一个人知道了。中午,高大峰气呼呼的回了家,进门就对他爹说:“你咋能那样呢,人家个子比你小这么多,叨你两口又不会少块肉。你竟然还大半夜不睡觉,把别人偷出来,揍一顿,又送回去。要不是今天光海对我说,他家大鹅不肯吃饭,我都不知道你干的这坏事。我去一看,大鹅就对我直哭,说我昨天带的那个坏蛋半夜来打他了,还让我也小心点,你真是太坏了,唉,这样不成啊!”
二大爷头一次想找个缝钻一下,多年磨练的脸皮今天忽然发现还是不够用啊。
没办法,为了在高大峰面前保持形象,二大爷准备卖一下安利。二大爷一本正经的咳嗽了声,说:“少胡扯了,那鹅说我打他,你就信了。他一个笨鹅没见识,你就不知道用用脑子?”
高大峰被他爹唬的一愣,脸上的气愤慢慢收了起来,有些怀疑的问:“真的?那你没打他,你干啥了?”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叹了口气后,二大爷摆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深沉模样,“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能说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滚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天夜里,二大爷没闲着,他满世界跑了一圈,结果就是,空间里多了一堆昏睡的动物出来。
这个白天,高大峰第一次明确的看到,他爹光天化日之下,大变活物!
二大爷抓出一只倒霉山鸡,山鸡:“叽喳叽喳!”二大爷问:“能听懂吗?”高大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傻傻摇头。
倒霉山鸡回到空间继续昏睡,换了一只兔子,哦,对不起,兔子不能说话,丢回去。换了只小山猪出来。山猪:“哼哧哼哧!”二大爷:“听得懂吗?”高大峰瞪大了眼睛,慢慢闭上嘴巴,傻兮兮摇头。
换了十几次后,高大峰慢慢恢复了正常,就在眼看无聊的快要睡着时,他们的工作终于有了进展。一只猫头鹰被抓出来时,高大峰跳了起来喊:“这个会说话!”二大爷对他比了个“小点声”的手势,然后问:“它都在说啥?”
高大峰尴尬的看了眼二大爷说:“他,他在骂你……”二大爷一龇牙,说:“这混蛋玩意还会骂人?”高大峰点点头说:“嗯,他说你抓的他好痛,所以……”
二大爷一琢磨,找来根绳子把猫头鹰的一只脚系住,另一头拴在架子上,对高大峰说:“你说的话,他能懂不?”高大峰挠挠头说:“好像要很用力的对他说才行,之前和大白鹅也是这样,有时候他们好像懂了,有时候又没反应。”
二大爷心里有了点谱,再抓出来的都是寿命长,智商高点的禽类,果然很快,高大峰就又多了四个“会说人话”的小伙伴。
看了看这几只鸟,二大爷转了下眼珠,他基本能确定了,他这个熊儿子是拥有了能和具有一定智商的禽类沟通的能力。但是为什么是禽类呢?二大爷又想起了那个破碗上的褐色逗号,抱着试试的态度,二大爷把破碗拿出来,让高大峰过来,对他说:“用右手,对,破的那个地方,摸摸这个小点,看到没,就这儿。”高大峰伸手一摸,一道虚影顿时从褐色小点上喷了出来,同时“铛——!”的一响,一道悠扬的钟声传了出来!
父子俩都被吓了一跳,高大峰手一松,那虚影就快速的消散了。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二大爷终于认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他还记得高大峰曾经亲手摸过陕西碑林博物馆里那个景云钟,那上面的朱雀图案,就和刚才那虚影一模一样,再加上那悠扬的钟声,看来高大峰的这份机缘不单是因为破碗,恐怕大头还要算在景云钟身上了。
二大爷转头问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摸那个大钟的事情不?”高大峰连连点头说:“记得,那次摸了那个钟上的小鸟,结果还烫了我一下,没想到那小鸟藏到这个碗里了。”
此时,二大爷也记了起来,当初高大峰摸完景云钟后,确实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他当时看到了还以为是这家伙摸了一手灰,往衣服上擦呢,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烫了一下的原故。
仔细考虑了下后,二大爷觉得应该把高大峰好好训练一下,这以后肯定能帮上大忙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把忽悠工作做到位。
“咳咳,大峰啊,昨天我不是和你说那大鹅的事情暂时不能说嘛,我今天考虑了下,你也十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总之,我决定提前把这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告诉你,希望你能经得住组织对你的考验,成为一名光荣的……异能者?”二大爷擦了把汗,心想,妈呀,差点把自己糊弄成少先队员了。
高大峰疑惑的问:“亿能褶,是啥褶子?”二大爷在心里把瞎话顺了顺,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家本来是唐朝高柳仁建立并延续到今天的一个神秘家族。”高大峰一听这话,手里的鸟也不要,身边的猫头鹰也不看了,专心致志的听他爹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