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哪里需要她提醒,快手快脚的拿着医箱就往外跑,比抱着小平安的阮初秀还要快些,小悠悠这孩子向来机灵,见气氛不对,她也不嚷嚷,在小黑的帮忙下,吭哧吭哧翻过高高的门槛,迈着小胳膊小腿的就往外跑。
至于小灰,它早就跟着曲阳奔到了宅子外。
常小榕口吐白沫,见着曲阳,它轻轻的蹭了下,等着曲阳将背上的主人抱下时,它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摔倒在了地上。
“胡爷爷,快看看小榕。”曲阳替兄弟看了看脉搏和心跳,没有生命危险,这才出声让胡大夫先看着常小榕,他则把兄弟抱回了东厢屋里放着。
阮初秀看着地上的常小榕,忽地就落了眼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便是不懂医,也能看出常小榕奄奄一息,它的身上中了四只箭,鲜血染红了它大半个身子。
“先抬进院子里。”胡大夫看了会,起身说了句。
他是个大夫,却不是个兽医,虽然也懂些毛皮,到底不是很擅长,常小榕的情况很危险,他——无能为力。
常小榕是匹相当高大英俊的马,好几百斤的重量,曲阳怕伤着它,直接用着公主抱,一步步咬着牙,稳稳当当的将常小榕抱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院子里。“胡大夫能救麽?”他哑着嗓子问。
“我只能替它稳着口气,这口气坚持不了多久,顶多也就是明天的这个时候。”
小灰和小黑看着主人们的神态,懵懵懂懂的,似是隐约有点知晓,常小榕会死掉。它们很着急,很暴躁,咬住胡大夫的裤子,将他放常小榕跟前拉,想让他救常小榕,一声声,呜咽呜咽的叫着。
阮初秀听着泪流满面,小悠悠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见母亲哭得伤心,她也低低的抽泣着,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裳,挨在她的身边。
“百年老药,人参灵芝等,能不能救它?”曲阳低声问。
胡大夫摇了摇头。“百年老药,我也稍有点收藏,只怕还是不够,它伤得太重。”
“几百年的呢?”曲阳又问。
“或许可以试试。”
曲阳蹲到了常小榕的面前,伸手缓缓的抚着它的脑袋。“小榕你坚持住,我和小灰小黑进山给你找药,你要坚持住,待我们回来。”
常小榕似是听到了他的话般,虚弱的掀了下眼皮,看了眼曲阳,张嘴轻轻的叫了声,声音特别小,像是刚刚出生的幼猫,听着人心口直泛疼。
“媳妇。我带着小灰和小黑进深山。不管有没有找到药,都会在中午前返回来。”曲阳起身看着媳妇,目光深深,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阮初秀连连点头,想要张嘴,却哭得更厉害,缓了会,才说出话来。“去罢,小心些,等你们回来,我会顾好家里。”
曲阳抱着媳妇,在她的额头狠狠的亲了口,又将闺女抱进了怀里,看着她认真的说。“悠悠要听娘的话,乖乖的。”伸着粗糙的大拇指,轻轻的抚了下闺女嫩嫩的脸。
“悠悠乖乖哒。”小悠悠绷着张小脸,很认真的应着。
曲阳抱着闺女,又抱了下媳妇,然后,放下怀里的闺女,对着胡大夫说。“胡爷爷,我这就进深山,小榕和榕哥得你多多费心。”
“等等,我拿点药粉给你。”深山老林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几百年的老药,哪里是说寻就能寻到,都有凶兽守着呢。胡大夫从屋里拿出了几个小瓶还有几包药粉。“去罢。”
曲阳也没进屋收拾包裹,就拿着药丸和药粉,带着小灰和小黑匆匆忙忙的进了深山。
“这箭暂时不能取出来麽?”阮初秀问着。
胡大夫接道。“不能,取出来,它这口气跟着也得散。”
“榕哥还在屋里躺着呢,得看看他去。”
胡大夫细细的给常榕检查了番,左右两只手都把了脉,半响,才下了定论。“他这是中了毒,现在看着是没有生命危险,容我研究研究,要怎么解这毒。”他拧紧着眉头。棘手啊。“你带着孩子回正院里,哄哄悠悠,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好。”阮初秀想着,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听话的带着俩个孩子回了正院,让小悠悠看着点弟弟,她进厨房打了盆温热水,细心的给闺女洗着脸,用热布巾敷着眼睛。
小悠悠虽隔了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常榕,可能是时常看到画像的原因,她还记得这是伯伯,母亲在给她洗脸时,她就问。“娘。伯伯是平安的爹麽?”
“对啊。”阮初秀应着声,见水有点凉,又换了盆热些的。
“伯伯什么时候醒?”小悠悠看着伯伯睡得很沉。“醒来后,伯伯会带走弟弟麽?”
她已经知道一个屋只能住一家人。像姥爷和姥姥他们就不住在家里,太爷也不住在家里。喔,小小的她觉得,太爷住在东厢,跟正院是俩个家。
“不会。伯伯和弟弟都会留在村里,会在咱们家的旁边建个新屋子住着。”阮初秀慢慢的说着,尽量让闺女听明白。
小悠悠听懂啦,高兴的笑了起来。
阮初秀是不相信菩萨的,虽然她自己是异时空穿越来的。可她还是不相信菩萨,觉得,寄希望在菩萨身上,还不如自己好好努力要更实际点,强到一定的程度,所有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可是这会,她却想到了菩萨。她想到庙里去拜拜。希望阿阳哥能顺顺利利的找到百年老药,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希望榕哥和小榕都不要出事,能够清醒过来,长长久久的活着。
她想去庙里。安抚好闺女后,阮初秀特别想要到庙里去拜拜。可她不能走,她得看着俩个孩子。
坐立不安,心慌意乱,张皇失措等等。
来回犹豫良久,阮初秀最终决定,带着俩个孩子到庙里去,她得去趟庙里,求菩萨保佑,佑家人平安归来,佑亲人平安无事。
阮永氏从老屋回来,看见闺女抱着小平安,身边跟着小悠悠,她有点讷闷。“初秀啊。”张嘴喊住人。
“娘。”
“我说,都快要到张罗晚饭的时辰,你这是去哪?阿阳呢?”阮永氏拧了下眉头。“一会子,太阳落山,起风后说冷就冷。”
阮初秀没时间耽搁。“我要带着俩个孩子去趟庙里。”
“好端端的去庙里干什么?”
“小榕带着榕哥回来,小榕奄奄一息,榕哥中了毒昏迷不醒,我去庙里拜拜。”阮初秀没说阿阳哥进山的事,估摸着说了,母亲该着急。
阮永氏惊了会。“回来啦?伤得很重?”说着,又道。“等等,我随你去,把你爹喊上,庙要半山腰呢,不得苦了孩子。”朝着屋子的方向就喊。“孩他爹,别忙活着,赶紧关了门窗,咱们去趟庙里,快点的。”
阮文丰在修着农具,听到这话,搁了手里的活,手快手脚的关好门窗。“怎么这时辰去庙里?一会下山肯定得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