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个月大的小平安,虽说只吃了一个多月的母奶,由于曲阳夫妻俩的精心照顾,便是喝着羊奶,他依旧长得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相当的劲。性情和小悠悠比起来,就是显得过于安静了些。
小平安很乖巧,真的特别的乖巧,连阮永氏都念叨着,这辈子,她也见过不少孩子,都没有小平安这般乖巧听话。难得哭闹,也不哼唧,偶尔露出个浅浅的笑,安安静静的,招人疼。
阮永氏疼自个的外孙女,也疼小平安,疼小平安或许还要更多些。想着他爹娘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呢,再看着他这安静听话的小模样,就越发的疼着,疼到了骨子里心坎上,小衣裳也是先给小平安做再给小悠悠做。
到底是年岁渐大,比不得年轻那会儿,眼神有点不太好使,天光不够明亮,眼神就有些模糊,效率有点低,小衣裳做得比较慢。好在小悠悠也是个懂事的娃儿,被爹娘教得很好,她很喜欢弟弟,愿意让着弟弟,姥姥先给弟弟做小衣裳,她还高兴哩,对着姥姥香了好几个,把阮永氏高兴的合不拢嘴。
今儿屋外又飘起了小雪,小平安身上穿得就是阮永氏做的冬衣,和小悠悠当年一个模样,都是喜庆的大红字。也多亏了两个孩子长得好,眉清目秀的好模样,小脸蛋白里透红,肤色是极好,倒也压住了这大红字,穿着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别提有多讨人喜欢。
连小悠悠都爱极了弟弟穿大红衣裳的小模样,她本来不爱的,虽说眼看就要满两周岁,还是个小屁孩,却鬼精鬼精的也知道爱俏,见母亲穿米分嫩嫩的衣裳,她也要,撅着嘴不爱穿大红色。如今,有了个弟弟穿着,觉出了味来,穿着红棉袄,笑得喜滋滋。
俩孩子,穿着相同样式相同颜色的棉袄,咧着嘴嘻嘻的笑着,眼睛又大又亮,黑溜溜的,分外有神。阮永氏看在眼里,心里跟喝了蜜似的,满满得全是成就感。“我就说大红色好看,瞅瞅,平安和悠悠穿着多显整齐多显精神。”
“对,特别好看,特别精神。”阮初秀说着好话哄母亲,这两身冬衣都是母亲一针一线费着心思做出来的呢。
小悠悠颠颠儿的脱了鞋子爬上床,坐到了弟弟身边,玩着他胖胖的小手,嘀哩咕噜的说着话。小平安自然是听不懂,可小孩子嘛,都是喜欢有人对他说话,便是听不懂,也喜欢听,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笑似是透了点羞赧般。
四个大人围着炭盆唠着家长里短,俩个小孩子在床上也玩得开心。
阮永氏说了会子话,就回了隔壁屋里。阮家三房没有烧炭盆,父子俩个就坐在火塘旁搓着苞米。昨天镇里的学堂放了假,待到二月里才开馆。阮业守捧着本书看一会,就歇会儿眼睛,说是歇,实则拿着苞米棒剥着呢。
“这天可真冷。”阮永氏推门而进,搓了下手,飞快的紧关了屋门往火塘旁走去,坐到了丈夫身边,从箩筐里拿了个苞米棒剥着。“孩他爹,咱们要不要拿钱再置点田?”
阮文丰有点意外,看了眼媳妇。“哪来的钱?”
“我琢磨着,业成翻了年也才十三,先拿着他的钱置点田呗。”家里的田太少,勉强够温饱,年头到年尾都存不了几个钱,阮永氏想着小儿子还不知道要读多久的书,眉间就落了愁绪。
“这事得跟业成说,看他怎么想。”
“肯定得跟业成说说,他要是不同意,我还能瞒着不成。”阮永氏嗔了丈夫眼。“我看业兴夫妻俩就知道钻营,手里的银子换成了两亩良田,便是东一块西一块,只要是好田,累点也没事。”
阮文丰的着媳妇的话,知她很是动心,想想业成的性子,只要开口问他,他定会同意,便抬头看了眼小儿子。“业守,这田是用你大哥的钱置的,往后就是你大哥的。我知道你们兄弟俩感情好,有些事,该说还是得说清楚。”
“爹娘。我知道的。”阮业守清楚着呢,点头应了。“待我考上秀才,咱们家的田就可以免税。”
陈子善虽中了举子,却也只把大房的田地免税,这是陈寡妇张罗的。
阮永氏急急的接了句。“别忘了你大姐家。”顿了下,又添了句。“你们哥俩啊,便是娶了媳妇,也要把你大姐摆在前头,他们夫妻俩是厚道,真心待着咱,情分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多不容易,可不能轻易的就坏了。”
“我懂的。娘。”阮业守郑重的应着。
阮文丰瞪了眼媳妇。“好端端扯这些干什么。”他觉得,孩子们都大了,媳妇总念叨这些事,次数多了,难保孩子们会生什么情绪,到时候多不好。
“我就顺嘴说说。”阮永氏嘀咕着。
剥了会苞米棒,阮永氏见时辰差不多,起身烧了小灶的火将骨头炖上,用小火慢慢炖一个多时辰,放里头搁点萝卜,味好着呢。
曲家宅子里,乖乖巧巧的小平安,忽得哭了起来。曲阳夫妻俩带了一个多月,早就熟悉着呢,知道他是饿了。阮初秀抱着小平安哄着,曲阳赶紧出屋到后院挤羊奶。
胡大夫抱着小曾孙,小悠悠呆在太爷的怀里,逗着被母亲抱着的小平安。小平安被抱着,他也不哭啦,知道一会就能喝奶,倒是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对着小悠悠笑啊笑。
阮初秀看着这俩孩子的互动,心里又软又暖。她想,说不定将来这俩还真能成对夫妻呢。想想,这样也不错,知根知底的,父母都会放心。
曲阳端着羊奶走进屋,眉头拧得有点紧。“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青草吃的原故,这头母羊已经没什么奶水。”
“喂米汤吧,米汤也行,就是费事点。”胡大夫有点累,把小曾孙放到了地上。
小悠悠也不闹,走到了父亲的脚边,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看,父亲给弟弟喂羊奶。
“胡大夫,胡大夫,胡大夫。”
阮初秀听着头声,就诧异的看着丈夫。“这是大哥的声音,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喂奶。”胡大夫出了屋。
阮业兴抱着几十斤重的胖墩,跑到了院子里,正喘着粗气呢,见着站在屋檐下的胡大夫,吭哧吭哧的说。“胡大夫快来看看胖墩,他掉池塘里了。”
“来。到东厢去。”家里有小灰和小黑,胡大夫对阮家其余的三条狼狗都很有好感。“怎么就掉池塘里了?”这么冷的天。
“明志说呆在屋里闷,仗着身子骨好,就想到外面遛遛,也不知怎么的,就摔进了池塘里,幸好胖墩跟着他,把他救了起来,胖墩自己却没能上来,还好有村民路过,搭把手将胖墩从池塘里捞了起来。”阮业兴说得有点乱。
胡大夫却已经听明白,他仔细检查了下胖墩,安抚了句。“没什么大事,胖墩向来强健,这趟也是受了冻,好好养着,十来天的也就生龙活虎。”
“胖墩怎么样?”是帮着儿子换了身干净衣裳的阮于氏,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明志,问了句同样的话。
胡大夫将刚刚的说辞又说了遍,还细细的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拿了两粒药丸喂给胖墩。
“怎么回事?”曲阳走进来问着,看了眼胖墩。
阮业兴将事简短的说了说,说完,对着儿子斥责了句。“看你以后还贪不贪玩,要不是有胖墩在,你今个就躺池塘里了。”
“说什么呢。”阮于氏本来就心有余悸,这会恰是听不得这些话,有点儿恼,把儿子揽进了怀里,抚着他的脑袋。“明志已经知错,你这当爹就不要再撒盐巴。跟村里的孩子比起来,他多懂事,也就这么一回,他自个也不想啊,你以为他就好受?”
阮明志挣开了母亲的怀抱,跑过去,抱着胖墩的脑袋,把脸藏在它的脖子里。尚有些虚弱的胖墩侧着脑袋,舔了舔主人的脸,又蹭了两下。
“对不起。”
曲阳听见阮明志细细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内疚。“胡爷爷说没事,就是虚惊场,回去后,吃好点压压惊,睡个觉醒来就没事了。”
“我去买点骨头回来炖着。”阮于氏才想起这岔,对着丈夫道。“你带着孩子和胖墩回去吧,我买完骨头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