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阮永氏也没问帮什么忙,见闺女和女婿有需要,先点头应着。“很着急?要不要我喊你大伯娘她们帮帮忙?”
阮初秀连连摇头。“娘,暂时不用。就先做点儿,看看卖得如何,要是卖得好呢,再让大房过来帮忙。”
“也对,不能太鲁莽,得慢慢得来,要多少成本啊?钱够不够?不够家里还有点,先拿去用着。”阮永氏说着,就准备去拿钱。
“娘。不用不用,成本够呢,就是缺人手,得把三房的都拉到家里去帮忙,连业守也得去。”阮初秀拉住起身的母亲。
阮永氏笑着应。“没事,别看业守小,他懂事着呢,一点轻省的活,他也能干。”
“嗯。榕哥还在家里呢,我和阿阳哥不能多呆,还得赶回去,娘你们明天上午记得来进山。做好的胰子由榕哥带到县城去卖,他有马,来回方便些,这是个新鲜玩意,比在镇里要容易卖出去。”阮初秀细细的说着。
阮永氏不太懂,听着觉得也是这么个理,直赞同的点头,想起一事又问。“你们问阿榕没?有没有成亲的想法啊?汉子就得成家,成了家日子才能过的舒坦呢,他总在外面跑也不是个事啊。”
“应该说了罢。”阮初秀不太清楚,昨夜她喝多了,醉糊涂了。
曲阳踏进屋里,接话道。“说了。榕哥还没成亲的打算呢。”
“唉,在外面跑成了习惯,年岁再大点他就得起想头了。”阮永氏说的笃定。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似地。
不得不说,她这想法还挺正确。
念叨完这里,阮永氏对着女婿说。“阿榕帮着做买卖,得给份钱呢,不能让他白帮着跑,给他攒着钱,往后娶媳妇用。听说,在外面跑得,手里都攒不住钱,有了钱转身就给花掉了。”
有些话不是好说出来,村里也有在外面跑的小伙子,有几个能攒着钱回家,有点钱就是赌就是喝,老喜欢往花巷子里钻,那地儿的姑娘,哪个是干净的,也不怕得了什么病。唉!
“娘。记着呢。”曲阳认真的点头。
阮永氏每每看着女婿听话的样儿,她就高兴,眼里全是欣慰和满满的慈爱。想想以前,还总觉的女婿如何不好如何不好,这人呐,还真不能看表面,得相处了才能知道真假。“要赶回家是罢?早点回去,别让阿榕一个人呆在家里,这样不妥当,明儿清早啊,我们就进山。”哪有把客人扔着,主人不在家的道理。
走时,阮永氏又琐琐碎碎的拾掇了好些吃物搁在竹蒌里,拉着闺女直跟她念叨,饭菜得张罗的好点,要周到细致些,男人说话时,别腻着阿阳,得走开点,家里有客人,你俩得正经点,尤其是你,不能任性|吧啦吧啦。
阮初秀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且会记在心里。
送着闺女和女婿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阮永氏才脚步轻快的回了东厢,眼角眉梢都是笑,笑的特别欣慰。她和文丰总担心这打猎啊,女婿是个练家子,也怕有个甚闪失的,到底是不太踏实,要这胰子买卖能做出来,她也不奢侈能挣多少钱,好歹闺女和女婿吃愁是不用愁,养孩子时就更轻松些。
对闺女和女婿这个小家,她算是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第40章
八月里的日头,不是特别毒辣,山里树荫颇多,有风,清清爽爽不觉闷热,夫妻俩骑着马,阮初秀坐在前面,曲阳坐在后面,双手环抱着媳妇。
这俊马颇有几分灵性,慢悠悠地在山里走着,看到新鲜的草,还会低头嚼两口。它走的慢,坐在马背上的俩人也不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这马有名字麽?”阮初秀看着又低头嚼草的俊马,突然发现,她一直不知道这名的名字呢,也不知是有还是没有。
曲阳和常榕说话时,她一般都不会坐在现场。
曲阳伸手抚了抚马,很温柔地,手法跟常榕很相似,马很熟悉,扭头看了他眼,打了个响鼻。“有。它的名字叫常小榕。”
“啊?”阮初秀愣了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常,常小榕,这不是榕哥自己的名字麽?
“榕哥得到它时,它还很小,不知怎地,就一眼瞧中了它,还给取名叫常小榕。”关于马的名字,曲阳知道的还要更细致些,只是有些话,不好说给媳妇听。他已经远离江湖,往昔种种也该从此深埋。
过了会,曲阳又添了句。“榕哥说,他把马当儿子养。”
“就直接取名常小榕。”听了这话,阮初秀自觉有点儿明白榕哥的心思。想着,笑了笑,学着男人刚刚的手法,温柔地抚了抚马,喊着它。“小榕。”
常小榕扭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很清澈,透着点茫然。
阮初秀笑的更开心了些,又抚了抚它的脑袋。“它真的好通灵性。”
“榕哥待它比待自己还要精细几分,有时候他能好久都不洗回澡,却会特意寻条溪涧给小榕洗澡,洗的特别仔细,相当有耐心。”曲阳想起以前的旧事,眼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难怪小榕长得这么俊。”阮初秀虽说才见过一匹马,可她就是知道,小榕是匹难得的俊马,又高大又干净,身姿矫健,很帅。
远远地可以看见木屋时,一路都悠悠闲闲的常小榕,忽地跑了起来,边跑边叫了两声。
“嘿,激动啥呢。”常榕从树上跳了下来。
等着阮初秀和曲阳下了马,常小榕就走到了常榕的身边,拿着脑袋蹭着他,尾巴左右甩动着,有点儿像撒娇。常榕伸手抚抚它的脑袋,又抚了抚它的背,眼里有着笑,神态很显亲昵。“又想洗澡?前几天才刚刚洗过。”
“它是不是听懂咱们在路上说的话?”阮初秀好奇的问了声,越发觉地这马好玩。“它除了爱吃青草,还爱吃点什么?”
“爱吃料豆,口味偏甜。”曲阳看着兄弟无奈的牵着他的马往溪涧走,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着。“它很聪明。”闲暇的时候像个孩子,榕哥要干活时,它就特别警觉灵机,是默契的好伙伴。
阮初秀没听到,一头雾水的问。“料豆是什么?镇上有买麽?咱们回头给小榕买点。”
“用黄豆炒的,家里还有点黄豆,糖拌后稍稍的油炸就是甜料豆。”说起料豆,曲阳想起个逗子,笑着说。“榕哥曾经学过做甜料豆,结果他天分不够,总是做不好,虽然不好吃,小榕也很给面子的吃了个干净,却三回里头有两回会闹肚子。”
“我试试。”阮初秀思索了下,觉的不是特别难。“先用家里的黄豆炒点试试,要是味道还行,咱们回阮家再拿点。”
山坳里种了点黄豆,田埂上也种了圈,今年豆子收成不错,足有两个麻袋呢。家里的黄豆,就是走时阮永氏给的一小袋子。知道他们也不能做豆腐,太喜欢这吃物,才只给了一点。说是清闲时炒着当零嘴吃,味道还不错,脆脆香香的。
曲阳点着头。“咱们现在就去,我给你生火。”等着榕哥和他的马回家时,甜料豆也就差不多该出锅。
“好啊。”阮初秀兴冲冲的进了厨房,将黄豆拿了出来,又打开橱柜拿出罐糖。
这年代,糖可是个金贵物,村里的农户也就备点红糖,要用糖时就自家做麦芽糖,还能省好几个钱。她不会做麦芽糖,见镇里有糖,就直接买了回来。平时也不怎么用,今天估摸着这罐糖得用光光哒。
阮初秀和曲阳在厨房里忙碌着,常榕在站在溪水里耐着性子细致的给常小榕洗澡。常小榕大概是很舒服,有点儿调皮,马蹄子偶尔踏踏溪水,给常榕溅了一身水。等着主人抬头看它时,它就发出喜悦的叫声。
好不容易给常小榕洗完澡,常榕身上湿哒哒,他索性脱了衣服,给自己胡乱的擦了几下,又马虎的搓了几下衣服,拧干净直接穿在了身上,一人一马站在草地里晒着太阳,等着身上干爽后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刚靠近些,还看不到木屋,已经能隐约的闻见风里飘出来的香味,很熟悉的香味,常小榕显得有点兴奋,侧头蹭了蹭主人,想要赶紧回木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