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平静的答。“没。”
阮如秀细细的道。“如果妹夫学问过关,倒是可以去考个功名来,有个功名在身,凡事都要方便许多呢。不说旁的,有了秀才的功名,田地就可以免税,少了这税收,家里就能轻省很多。”
“照这么说,等来年如秀姐嫁给了陈秀才,就可以把咱们家的田地都归到陈秀才名下,这样就可以不用交税了是吧?”阮初秀笑嘻嘻的问。
阮如秀脸色微僵,很快又恢复了温婉。“初秀这话说的,我还没嫁过去呢,要是让外人听到,不知道的以为咱们阮家是图子善的秀才名头。”
她自然是问过的,可子善跟他说,这事在他考上秀才后,早就让家母做了主。
说的就好像你就是图人家的秀才功名似地。阮初秀在心里腹诽,想着怎么呛她两句。
“如秀这孩子说话太轻巧,要是功名能这么容易考,不得人人都能当秀才,县令老爷收不到粮食,说不定连皇上都得饿肚子呢。”阮永氏打趣着说了句,心里有点小疙瘩。如秀这话说的怎么越听越不对味了。
阮刘氏也觉得闺女话说的太生硬,赶紧打圆场。“读书可是个烧钱的坑,阿阳如今是要撑家的,哪来的功夫读书,再说,阿阳还是个练家子呢,就算不考功名,也依旧能把咱初秀养的白白胖胖,瞅瞅初秀才嫁过多久,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
“阿阳是个好的,十里八村的难有比得上。”阮文丰憨憨的说了句。
阮业成也响亮亮的说着。“姐夫可厉害了,什么都会!”说完,挺了挺小胸膛,相当的骄傲,他最崇拜的就是姐夫。
“识字好啊,得了空,就教教家里小辈识字,往后到镇里找活干都能捡轻省点的来。”阮文善和着稀泥,说完,他站起身。“歇的差不多,我去床上睡会儿。”眯着眼睛瞅了瞅天空。“这太阳真烈,等过了午时再下地吧。”
阮文善起离开,阮刘氏说了两句也跟着走了,阮兴业抱着儿子道。“三婶三叔,我去睡会。”领着媳妇也走了。
阮如秀看了眼初秀,聘聘婷婷的回了正屋。
大房里就剩下个阮业浩,他乐呵呵的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三叔三婶我也去睡会。”还打了个哈欠。
现在天气太过炎热,中午不能顶着太阳下地干活,就只能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连早饭都不吃,先去地里干会活,然后回来吃早饭,中午呢,就睡会补个觉。
“都去睡会吧,早早的起来,忙碌的一整个上午,怪累的。”阮永氏温和的说着。
阮初秀搂着丈夫的胳膊。“阿阳哥咱们回屋睡觉,我有点困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懒洋洋,还拖着长长的尾音。
“爹娘,我们先回屋。”曲阳说了声,带着媳妇回了屋。
等他们进屋后,阮永氏把俩个小的也赶回了屋里,然后,才和丈夫把椅子凳子归置好,俩人回了屋,关上了门,窗户是敞开的,不对着太阳还有点微微风呢,躺到了床上,阮永氏小小声的嘀咕。“总觉得如秀有点冲,在厨房也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大嫂都说,她是个心气高的。”阮文丰心里门儿清呢,只是难得吭个声。
阮永氏听着怔了怔,心里慢慢的转过弯来,侧头看着丈夫,见他闭着眼睛,伸手推了他把。“你的意思是,如秀觉得初秀也会识字,阿阳是个读书人,就有点不高兴?”
“差不多吧。”阮文丰点点头,顿了下,又道。“你别瞎琢磨,反正她是要嫁的,她嫁进了陈家,可不比咱们初秀嫁给阿阳,她想要回趟娘家就难得,一年到头难得见几回面,随着她去吧。”
“我就是有点疙瘩。”阮永氏不乐意的道。“她这是见不得咱初秀比她好呢?咱初秀跟她比,自小到大一个天一个地的,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咱初秀现在好过了点,她就阴阳怪气,这性子随了谁呢?大哥大嫂可不这样。”
阮文丰见媳妇要钻死胡同,只好强打起精神和她掰。“你也说,初秀和如秀打小就天差地远,性情不就是这样渐渐养出来的。她在阮家,不说吃喝,就说穿戴算是头一份,也是她会挣钱,绣活做的好,家里的琐碎你见她什么时候伸过手?也就是现在定亲后,知道要嫁人才学起来。”
“也对。”阮永氏顺着丈夫的思路往下想,就有点儿清楚了,然后又担忧起来。“她这性子嫁到陈家后,陈寡妇可不是善茬,陈秀才又是个斯文温和谦顺的好孩子,夹在她俩中间,还哪来的心思读书?日子不得鸡飞狗跳?”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是大哥大嫂要想的事。”阮文丰累的很。
阮永氏回了句。“话不是这么讲,我得跟大嫂说说这岔。”
“现在亲都定了,说了有什么用?再者,陈寡妇的态度挺和气的,看在儿子的面上,会对如秀包容些。”阮文丰睁眼叮嘱了句。“你可别犯傻,刚刚在屋外就有点尴尬,转头你去跟大嫂说这事,说不看好如秀和陈秀才,妯娌俩再有情分,也得落疙瘩。”
“是我想左了。”阮永氏反应过来,见丈夫满脸倦色,带点儿歉意的道。“你睡罢,快睡罢,我不说了,这事就搁着,也不往嚷,睡罢。”
阮文丰点点头,挺语重心长的道。“大哥大嫂自家家里的事,咱们不要掺和太多。”
“嗯。我明白。”这点,阮永氏还是懂的。
阮文丰夫妻俩说了通话,没多久没沉沉睡去。侧屋,曲阳夫妻俩却还没有睡。
进屋后,才躺到床上,曲阳就把媳妇搂在怀里,闷闷的说了句。“我考不上秀才。”他学得可不是官场上的学问。
“秀才有什么好。”阮初秀想也不想的就嫌弃的哼了声。“目光都落在秀才身上,秀才发生点啥,个个就兴奋的跟什么似地,一夜间就能传遍,要不是陈秀才这么会读书,陈寡妇的臭名哪来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陈家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村里人都能知道个七八分。”
说完秀才的不好,阮初秀眉开眼笑的反手搂住丈夫。“可猎户就不同啦,知道你厉害,他们都不敢嘴碎,就怕惹怒了你。我走出去,知道我是山里猎户的媳妇,都对我避让三分呢,多威风。”
曲阳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满满的得意和骄傲,要是有尾巴的话,说不定还会翘起来摇两下,想着那画面,曲阳心里郁气一扫而光。“媳妇你放心,虽然我考不上秀才,没有功名,可我会多挣点钱,让你过的比如秀更好,”
他的眼睛特别的亮,眼神特别的深,像是能把人吸进眼里似地。
“我相信啊,我一直都相信,嫁给你我就过好日子。”阮初秀没脸没皮的说着肉麻的话。“从第一眼看见你起我就知道,看我的眼光多好,一点都没有错,跟着你多享福,要啥有啥,万事你都依着我。虽然我不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就算是在村里排,我也不是最好看的,可我嫁了个十里八村的最好的男人,我敢肯定,十里八村的谁都没我过的好。”一串十里八村下来,她都差点不认得这四个字了。
擦把汗,哄人是个技术活。但,她心甘情愿啊!
曲阳笑出了声,眼睛里像是落了星星般,宛如阳光折射在湖面,漾起的层层波纹,温柔的没法形容。
阮初秀向来知道男人笑起来很迷人,她都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笑的这么温柔。
硬汉温柔起来,真是要人命啊!
“你快别这么笑,我都要不能呼吸了。”阮初秀红着脸,赶紧伸手挡住了男人的眼睛。“手心都热出汗来,感觉整个人要蒸发啦。”
曲阳嘴角的笑越来越灿烂,他伸手把挡在他眼睛上的手,挪到了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下,才沉声道。“我都吃掉。”
“你你你你你……”阮初秀被他这反应给吓坏了,吓得赶紧缩回手,往床内滚去。“你走开,你走开,你走开。”早知道他这么闷骚,就不天天夜夜的撩他了。
“不走。”曲阳靠了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把手给我。”
阮初秀赶紧将双手藏在胸前,坚定的摇头。“不给不给不给。”太要命了,真由着他闹下去,肯定会变成酱酱酿酿,她忍不住啊!她体内可是住了个近三十岁的老女人啊啊。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曲阳把她以前说过的话,拿出来反撩她,还舔了下她的耳朵。
阮初秀简直欲哭无泪。都怪当时太天真,见这男人纹丝不动的,她就觉得好玩,越撩越过份,就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有反应,完全没想到,都后面等着她呢!什么叫搬起石砸自己的脚,她算是清楚的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