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好猪草,阮永氏拎着桶给猪喂食,大房和三房的猪关一个圈里,阮张氏在井边洗衣裳,瞧见了,不客气的直接说道。“初秀娘,给我家的猪也喂点儿,我这边一堆事,暂时没空割猪草。”
二房的三个孩子,可完全没有大房和三房的懂事。
“两只猪吃得刚刚好,没有多余的。”阮永氏平静的回了句,站在猪圈外,看着两只猪吃了会食,才拎着木桶到井边清洗。
阮张氏不高兴的抬头看了她眼,蹙着眉说。“初秀娘我发现分家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抠抠缩缩,也太小家子气了点,都拎不到台面上来,虽说分了家,可咱俩还是妯娌啊。”
“我这人心眼小,好也罢坏也罢都会记在心里头。”利落的清洗完木桶,阮永氏扔了这么句话,大步回了东厢。
把坐在原地的阮张氏气了个仰倒,下午和婆婆唠磕时,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嘀咕了番,原以为会得到婆婆的同仇敌忾,万万没有想到,婆婆只是面无表情的沉默,连句话都没接。这一刻,阮张氏才深深的意识到,分家后的婆婆,也仅仅只是个老不死而已,没有半点畏惧。
阮初秀说要养鸡,曲阳整个上午都在堆砌着鸡圈,等鸡圈堆出来后,再下山到村里买点幼崽回来养着。阮初秀则忙着采摘生长在屋周边的马齿苋,没注意不显,认真寻找着,满地都是,长的还相当好,本来还想着晒好马齿苋再晒点竹笋干,结果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马齿苋上面。别看曲阳只是一个人,可他干活很是利落,到傍晚时,已经堆好了个鸡圈,可以养二十来只鸡,还挺宽敞。
“这天真不错,再晒个三五天的就能成干,好好收着,冬天用来焖肉吃。”太阳落山,阮初秀边收着马齿苋边说着话,望了眼屋侧的竹林。“阿阳哥咱明儿就挖点竹笋晒成干。”
曲阳接过笸箩,往杂物间走去。“上午先下山把鸡抓回来养着?”
“对,把这事给忘了,下山的话,拎两条鱼送给爹娘罢?竹篮子还有不少蘑菇,再挖只竹笋,业成还好,业守个头太小了。”阮初秀皱着眉嘀咕。
鱼是中午曲阳到溪涧抓的,共有六条,蘑菇是阮初秀在周边采的,在男人的普及下,她如今也识得了不少蘑菇呢。
从杂物间走出来的曲阳,顺手将衣服收进了屋里。“多吃点,小孩子吃的好,个头窜的也快。”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阳哥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我都觉得显白了一点点呢,还长了点肉。”说着,阮初秀嘿嘿直乐,拿眼瞅着曲阳,甜滋滋的继续说。“阿阳哥嫁给你真幸福。”一点都不羞臊,直接扑到了他背上,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乐哈哈的笑着。
曲阳伸出双手搂住她,背着她往厨房走,眼角眉梢都是笑。
“夫君,咱晚上吃甚?”阮初秀调皮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故意吐了两口气。
“随便张罗,我都喜欢。”见媳妇并不想落地,进了厨房,曲阳依旧背着她,没有松开自己的双手,就怕媳妇吊着难受。
阮初秀想了想。“咱们烙饼吃罢!正好有豆酱,我做点香菇肉酱,再炖个鲫鱼汤。”
“好。”曲阳见她略略的挣扎了下,知她想落地,便松开了双手。
今天没在山里乱跑乱窜,便不用泡澡,泡个脚也就差不多,晚饭过后,天色略显灰暗,曲阳和阮初秀相拥着窝在屋檐下的藤椅里,起了点晚风,倒也不见凉意,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天渐渐热,山里蚊虫很多罢?咱们要不要趁着没什么蚊虫的时候,移栽点花草过来种着,听说有些花草是可以驱赶蚊虫的?阿阳哥你识得麽?”阮初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拘什么话题,东一嘴西嘴的胡侃。
“认得,屋周边栽了几株,等忙完家里的琐碎,过两天咱们再多移栽几株回来种着。”曲阳想着媳妇可不比他皮粗肉厚,多注意点这方便。
阮初秀看着天边出现的星子,小小地,很微弱。“你知道它们的名字麽?叫什么啊?阿阳哥我知道牛郎星和织女星,你知道麽?你有没有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说实话,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国号哪个朝代。
“比较常见的有猪笼草,食虫草,咱们屋侧种的就是九树香。”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曲阳顿了下,接着说应后面的话。“我没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你讲给我听?”
阮初秀本来想问九树香是什么,却被他后面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兴奋的道。“好啊,我讲给你听,这可是个流传了好久好久的神话故事。牛郎是牛家庄的一个孤儿,依哥嫂过活。嫂子马氏为人刻薄,经常虐待他……”
曲阳听着媳妇说故事的同时将她往怀里揽紧了些,天色完全暗下来,气温降了不少,他不觉冷意,就怕冷着媳妇。
“……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月七日在鹊桥上会面一次。”说个故事的功夫,已经是满天星光,阮初秀遥手一指。“阿阳哥你看,那个就是织女星,牛郎星是这个,看见没?”
曲阳顺着她的手指她的目光,认真的凝视着布满星子的夜空。“看到了。”
“美好的爱情传说共有四个,还有三个你要不要听?”阮初秀这会兴致还挺高。
“好啊。等会儿。”曲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起来,我进屋拿件披风给你,这会有点冷。”
阮初秀蹦了两下,朝着他笑的眉眼弯弯。“阿阳哥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冷。阿阳哥靠着你好暖和,特别舒服。”
“你的手是冷的。”曲阳说着,进了屋拿了件披风出来。“我是练家子,火气比常人要旺盛点。”
“喝水麽?”阮初秀端着杯子走过来,凑到了他的嘴边。“喝口罢,还是温的,山里的水好甜,特别好喝。”比现代的自来水要好喝多了。
曲阳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想起什么似地,搬了个凳子搁到了藤椅边,将水壶搁到了上面,坐到藤椅上,用眼神示意着媳妇。阮初秀乐颠乐颠的歪进了他怀里,将杯子搁到了凳子上,满足的叹了句。“阿阳哥你可真好。”
“你也很好。”曲阳细心的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别外三个是什么故事?”
“白蛇传啊,听说过没?”
“没有。”
阮初秀接道。“这故事太长,咱留着最后来,孟姜女哭长城呢?”
“也没有。”
“好。我给你讲这个故事。”阮初秀兴致勃勃的开始讲故事。
讲完孟姜女哭长城,接着就讲梁山伯与祝英台,讲完这俩个故事后,夜已经很深啦,不合适呆在外面,阮初秀和曲阳进了屋,没去澡堂,直接拎着桶热水在屋里泡的脚,泡完脚,本来昏昏欲睡立即又精神了,仅仅只是一会儿,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阿阳哥明天晚上给你讲白蛇传。”感觉身边有人躺下来,阮初秀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曲阳吹熄了灯,将媳妇抱在怀里,明知她已经睡着,还是很认真的回了句。“好。”
闺女和女婿拎着食材过来,阮永氏又念叨了两句,眼里却堆满了笑,知道他们想养鸡,就把这事揽了过来,搁了手里的活,带着他们去了村南,姓朱的农户,和阮永氏关系好着呢,今年春上正好孵了几十只鸡,没打算买的,阮永氏上门说话,妇人便笑着同意了,知他们住在山里,还特意挑了十只最为强壮的幼鸡,九只母一只公,价格也公道合理的很,比在镇里每只要便宜两文。
买好鸡,离开朱家时,阮初秀夫妻俩说家里还有堆琐碎要忙,阮永氏想留他们吃午饭,见他们执意要回山里,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送着他们进了山,才满脸笑意的往家去。闺女和女婿感情好,她看着心里头就高兴。
“鸡买好了?”阮刘氏见她回来,问了声。
“买了十只鸡,九只母一只公,都是顶好的。”阮永氏笑着应。“本来想留他们吃午饭,说是家里有堆事要忙,也不知要忙些甚。”顿了下,她看向大嫂。“我要不要寻个空到山里看看?俩口子没个长辈支应着,也不知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阮刘氏想了想。“我看他们俩口子好着呢,你就甭操这心了,你去了,说不定他们还怪不自在的。”
“也对。”阮永氏将闺女拎来的菜归置妥当。“我瞧着初秀都小脸都显肉了点,气色好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