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心道如果不是你说出来,这样的二皇子从来没有人知道。
蒋贵妃与二皇子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被二皇子这般羞辱,居然也能不动声色?这些问题越想越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将事情都闷在心中,低声劝慰着三皇子,只说贵妃娘娘心地善良,不与二皇子计较。
看着三皇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皇子只觉得自己牙都酸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说蒋贵妃心地善良的那一天。
劝慰完了之后,三皇子居然旧事重提,又说起是不是二皇子下毒这件事情来。
大皇子低头,就见他眼神清澈的看过来,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心底去。这样的澄澈透明,实在是让人不忍对他撒谎。
只是他也确实不想对这三皇子说出这件事情来,只能只能若无其事将事情别人身上推,对三皇子说:“此事自是父皇最清楚,你若是想知道前因后果,还是要去问父皇》”
三皇子茫然的点点头,抓住大皇子的衣襟,喃喃道:“二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皇子苦笑,他又如何知道。
兄弟俩人闲话了一会儿,三皇子方才脸上略微有了一点笑容,直到此时,他才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原来是蒋贵妃特意打发他过来,让他给大皇子传一句话的。
大皇子神色一凛,蒋贵妃什么样的人,忽然给自己传一句话,就算只是一句无聊的话,他也轻易不敢掉以轻心。
三皇子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蒋贵妃当时说话的姿态,先是笑了一声,然后道:“小三呀……你去给你大哥说一声,让他小心防备着,别给他父皇拖了后腿,这边好生防备着,那边自己人就拆了台子。”
大皇子眨眨眼,蒋贵妃让自己不要拖了父皇的后腿?
这种莫名其妙的传话……
念头一转,这办三皇子又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过那个家伙,一辈子都不敢正大光明的,除了暗杀下毒,只怕也不会有别的办法了吧?”
显然,还是在模仿蒋贵妃。
大皇子心念急转,看着三皇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求自己夸奖的样子,连忙对堆起笑脸,将三皇子好生夸奖了一番,又叮嘱他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看着他点了头,方才放心地让他回去了。
一日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大皇子坐在那里,居然有点心力憔悴起来。
冬日里天气黑得早,等到小太监点亮了房间里的灯,他方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阿音在门外敲了敲门,问大皇子是否准备过去用饭。大皇子听到她的声音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摆饭吧。”
用过饭后,上了漱口的茶水,浮云又送上来一盏清香四溢的茶。只是这茶又与平日里所见不同,一朵花盛放其中,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大皇子见了顿觉新奇,浮云就笑起来:“殿下可喜欢?”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大皇子的脸色,一边斟酌着道:“奴婢跟着阿音学了好些时候的泡茶,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天分,旁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了一手歪门邪道的本事。这花茶世人都是看不起的,只是奴婢觉得它清甜可爱,所以特意泡了过来给殿下试试。”
“殿下若是不喜欢,奴婢也就死心了。”她最后这句说得略有些沮丧,大皇子听了一笑。他对她向来倒是颇有些信任的,放了茶盏道:“你也无需担忧,你之所长并不在这方面,又何必非要以及之短来与旁人的长处比较?”
浮云唇角含笑:“殿下说得是,只是奴婢总想着试一试。”说着眼巴巴地看着大皇子,“殿下试试如何?奴婢给几位嬷嬷都试过,嬷嬷们俱说不错,奴婢才敢呈上来的。”
大皇子也不想让她一番苦心虚费,闻言又捧起了茶盏,亲亲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比起平日里所喝的茶更加清甜,少了一丝苦味,回味略淡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他平日里更喜欢那醇茶苦尽甘来的味道,如今这般虽说不讨厌,但是也不多喜欢。
只是浮云毕竟是身边得用多年的,多喝了几口勉强当做是安慰她。
浮云一见之下也知道没有对上他的胃口,也不生气,喝过之后就撤了下去,并不多留。
夜里的时候却做了一个梦,梦中又是熟悉的人,却有着陌生的表情。他看到阿音在自己面前露出微笑,眼角眉梢都透着妩媚。这样的阿音……是他从未见过的妖娆。她引诱他,如同天魔恰恰说中他最深的心思,触碰他最隐密的所在,他不自觉之间,就已经失去自我,顺从地跟从她。
然后在梦中惊醒过来,鼻尖一缕淡香,是屋子里的熏笼里放着的香饼。明明是已经熟悉的香味,今日却仿佛又有些变化,更多了一丝缱绻诱惑,惹人心神荡漾。
方才惊醒的时候,他的动作已经将帐外守夜的宫女惊醒了,听得里面大皇子的呼吸声都变了,低声地叫着大皇子,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
大皇子摆了摆手,想起来度覅昂这个时候是看不到的,勉强出声道:“倒杯茶过来。”一开口自己都觉得惊讶,声音暗哑得过分,年岁好似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轻咳一声,方才恢复了过来,等着那宫女倒了热茶过来,抿了一口方才让她又端了出去,躺下了。
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忽而想起大公主白天所说的话,自己可曾想过自己日后身边站着的会是谁?
脑袋里浑浑噩噩,却什么都想不清楚,渐渐地只觉得困意又袭来,终于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只觉得头疼,让人去告了个假,又请了太医过来诊脉。来的人还是王霭云,说了一堆之乎者也的,最终却只开了个太平方子,说着什么吃两天也可以,不吃也可以。一听就知道敷衍得很,想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庄嬷嬷送了王霭云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之后对着大皇子,脸上却带了三分奇特的笑意。
“殿下也是长大了。”这般意味深长地说完,伺候他的时候却越发尽心了些。只是大皇子却发现庄嬷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调整,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略微少了些,倒是多出来一些太监。
左右平日里身边得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也就没有多管。
眼看着时间匆匆,就要到了冬月底,安王的信又到了京城里,只说如今已经动身出发,腊月中的时候就要到京城来了。
原本就热闹的京城如今更添了三分热闹,那些做胭脂水粉并首饰服饰生意的,今岁当真是赚的盆钵满贯,只恨自己手下人太少,有些活计不得不往外推。
连宫里头似乎都被感染了一般,阿音这个月的月例中的胭脂水粉成色好了不止一点。芳华看了很是羡慕,对着阿音叽叽喳喳地科普:“这都是琉璃阁出来的胭脂,外面要一两银子一盒呢。”
阿音笑道:“那送到宫里来,只怕更是不得了。芳华你去领的时候,当真不曾领错了旁人的?”
芳华连连摇头:“自然是不曾的。奴婢一说了阿音姑娘,那边当下就取了东西过来,奴婢看着是阿音姑娘的名册,签了名才拿回来的,定然是不会错的。”也就是在阿音身边跟着阿音学了几个字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以前也就是旁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如今说起这番话来,芳华心中也是颇为得意的。
阿音听了也觉诧异,转头就在说笑之间将这件事说给大皇子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了这样的事来,莫不是宫里头有什么喜事?”
她正陪着大皇子在花园里走路,身边人不少,却都被大皇子甩在了数十步之后。听她这样说,大皇子一笑:“喜事自然是有的。安王叔不就是要回来了吗?”
他侧脸看看身边人的脸庞,发现那张脸依旧不施粉黛,衣裳上也没有什么味道,举手抬足之间只有一股花脂的清香。这花脂宫女们都嫌弃太过腻了,也不知道她怎地就如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