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姬身为贵女,但到底是个女子,而且这病很有可能会传给别人。宫邸内住的不仅仅是薛任,还有公子均的家老家臣。要是被传上,那就糟糕了。
“傅姆所言甚是,”薛任眼神亮的吓人,她和叔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不冷不淡,两人只是照着周礼行事。后来在路上,两人相互照拂,多少也有了一点情谊,可是这情谊也比不上她想要返回新郑的心,也抵不过她对叔姬的嫉妒。
她嫁到郑国没有多久,还正想着和夫婿温存一番,谁知道被派来照顾叔姬,而且这一照顾就是许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劲头。
薛任坐在室内,室内两处铜灯树上的灯叶被侍女们点满,两处枝叶灯树上灯火辉煌,将室内照的通亮。
薛任坐在那里长长的叹息,眉宇里头似乎有惋惜之色,可是眼底却有一抹痛快,“既然傅姆都这么说了,还是快快将叔姬移出去,派人专门照料,我记得公子当初修建宫室的时候,在这里还另外建造了屋舍?”
“主母说对了,当初公子还真的在封邑内另外修建了房屋。”傅姆在薛任身边服侍了那么久,之前公子蛮修建宫室的时候,曾经让薛任一同听听家老们说宫室的修建,没有想到现在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叔姬的病不能拖延,还是赶紧叫人送出去。”薛任想起侍女们说起郑媛的症状就浑身发抖,脸上和手上都是丘疹,恐怕就算貌美如花,到时候也半点都不能看了。叔姬容貌甚美,就没有女子能够比过,如今才会过情郎,回到宫室内就发病了。若是哪个宋大夫知道还不知道会做如何感想。
薛任坐在席上,宫室内的灯光将她的笑容照的透亮而清晰。这里都是她陪嫁过来的人,不必在外人面前那样小心翼翼。
“傅姆,让人把叔姬请到那地方吧,叔姬一向通情达理,也明白这次我这个阿嫂也是无奈而为之。”薛任话语里头说的十分无奈,但是她脸上却在笑,并且十分痛快。
她知道女子最重自己的容貌,这一场病下来,容貌都不能看,日后叔姬还怎么面对自己的情郎?
“去告诉叔姬动身吧。”薛任道。
当天夜里,奴隶们高举着火把,把一个贵人从公子蛮的宫邸中送到了另外一个较为偏僻的屋舍里头去。
薛任听说郑媛没有吵也没有闹,甚至就乖乖的和人走了的时候。心下涌出一股失落来。
两日后,前往楚国的队伍出发。公子均身边多了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的少年,那少年寡言少语,并不怎么和人交谈。平常和公子均食宿在一起,时间一长自然有人说那两人是那种关系。
不过宋大夫叫人叫多嘴的惩戒一番之后,也没有几个赶在人前嘀嘀咕咕了。
郑媛伸手摸了摸头上鼓出来的一坨。她之前以为古代男人个个留长发,一辈子不剪,每个人都有一头飘逸的秀发。但是后来才知道,男人长发好看不好看,和脸是有着直接的关系,和长发没有任何关联。
而且男人们也会剪头发的,挑个好时辰,把头发修剪修剪,不会任由头发长长。
女人们和男人不同,尤其她天生的头发浓密,这头发在头顶上盘成发髻,包裹起来,看起来鼓囊囊的,远处瞧着显得头大!
“怎么了?”公子均在车上,看着郑媛时不时伸手摸头上的发髻,不禁心里奇怪。
“你觉得看起来,我的头是不是很大?”郑媛压低声音道。
她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别人当她是哑巴,毕竟男女声线不一样,她撑死也就能压着嗓子说话,听起来好像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一样。
“……”公子均闻言,面色有些古怪,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还好。”
公子均此刻已经在上个传舍内换了一辆车,既然是代表郑伯去的,自然不能将自己弄的太过寒碜,不然楚人的县师瞧着那样子都以为是哪个来假装郑国行人来招摇撞骗了。
新换的这个车四面都有帷幄,御人坐在前方驾车,车上銮铃阵阵,随从们也是衣裳楚楚,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